43.我要在北京混的牛叉
嘿嘿,一个连续遭受厄运的人,只要厄运过去了,就有无限的好事等着他。许俊岭又用点力拉她。她睁大眼睛看他,他满面笑容地望着她。舞曲转成了《梁山伯与祝英台》,她忽然闭上了眼睛趴过来,两手搂住许俊岭的脖子,把脸搭在他肩上。他放肆地搂着她柔软的腰际,轻轻地摇着、摇着。她的鼻息吹着他领边的头发。他也听出她喉头像是哽咽似的发出一两下声音。
“唉——,我实在太累了。”她轻轻地说。
许俊岭颇为得意地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抚摸着她的后背,脚下像梦呓似地搓着。
“四号桌的蒸饺好了。”服务生的喊话,把他们从梦呓里唤醒。她推开许俊岭,用手中指抹去眼角的泪渍,自我解嘲地说,“啊,这是怎么了。”
“没怎么。”许俊岭右手轻拍她的腰姿,左手往四号餐桌一指说,“北京蒸饺,可全是咱山里的馅。”两笼素饺,一笼是香菇馅,一笼是地衣馅,大洛山里就出这种土特产。
吃饭后,路灯已经亮了。许俊岭请她去中关村再坐坐,她摇摇头说,“有事电话联系。”转身上了辆出租车,他赶紧给司机塞了五十元钱说,“多退少补。”
出租车亮着灯往府右街那个四合院去了,可许俊岭一点回去的意思都没有,信步在北大校园遛起来。正是饭后还未上晚自习的时节,三三两两的大学生们,在湖岸边、假山旁、塔松下、花园里、草坪上,很悠闲地支配着属于自己的时间。辩论问题的有,谈情说爱的有,散步的也有。多好的环境啊,在这样的名牌大学全国最高学府里上学,跟全国挑来的精华一块坐在明亮宽敞的教室里,真是天大的福份。
“老师好!”迎面一位戴近视镜的学生,一鞠躬,许俊岭还没反应过来,学生已经走出好远。受人尊敬而生出的异样感觉,使他的腰杆陡地挺直了,也更增添了在这所学校深造的决心。尽管他知道,是学生搞错了,误以为他是老师,可给他的鼓舞和鞭策是一样的。
怀着这种娟好的心情,回到中关村杜雨霏帮忙布置的新家,对着墙上的镜子瞧瞧,里面胡子拉碴的形象,使许俊岭生出几分紧迫感来。三十而立,可他眼下还只在皇城根儿租了个房呢。中关村被誉为冒险家的乐园、中国的硅谷,他要像这里的许多人一样,一方面在大学继续深造,一方面要在选准项目的前提下,开办自己的公司,赚大把大把的票子。他觉得一个男人应看重自己的事业,有了成功的事业,其他的一切都好办了。有了要干一番事业的想法,第二天许俊岭就申请安装了电话。农村出身的人节俭,看着出入中关村的人,一个个走在街上神气活现地拿着手机耍派,他几次冲动着走进电讯器材商店,问了好几款手机的价格,最后一个都没有买。
大约是一个星期后的一天下午,杜雨霏来电话,说暂住户口本弄到手了,要他抽时间去家里拿。许俊岭犯难了,她们家那位年龄跟他相仿的哲学博士张建明,永远冷冰冰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不知在社科院社会发展研究所都研究些什么,跟人说话总是走题,走到他的课题上去了。对于张建明这种优越而傲慢的人,单纯靠他是大洛女婿这层关系是不够的,必须借助物质才能够把他压倒。
想到这一层,许俊岭真替自己心中的爱神抱不平了。她把精力和美丽都消磨在府右街到大兴黄村的往返中了。一个柔弱的女子,为了省钱,坚持骑自行车上下班,那是件多不容易的事情啊。回到家里,婆婆默不作声,丈夫夸夸其谈,女儿又嗷嗷待哺,眼巴巴看着香消玉殒。该出手时就出手,许俊岭觉得是行动的时候了,为了所爱的人,借回报办暂住户口的人情,带了一万元,又买了时鲜的瓜果。
走进府右街张家四合院时,杜雨霏不到周末还没回来,老太太在东厢厨房里洗锅刷碗,扎着两个小角辫的娜娜,在门槛和餐桌腿上绑了红头绳跳着蹦着。许俊岭跟一老一少打过招呼,径直进了西厢。
“张博士,给你添麻烦了!”他陪着笑,把瓜果往茶几上一放,又赶忙掏烟。
张建明十分有派头地坐在沙发里,右腿搭在左腿上。一张《北京晨报》遮住了上半身,听到许俊岭的声音后,放下报纸,右手端起茶杯呷了口,不紧不慢地说,“你们外省人咋搞的,总想着上天摘星星的事。要不是你跟杜雨霏是同学啊,我才不跑这路哩。都是给人家出难题哩,公安部咋,还不得去寻派出所啊。”
“那是。那是。”许俊岭立即掏出装着一万元的信封放到茶几上说,“不成敬意。往后,还要麻烦博士你哩。”
“我们正在编辑撰写一部《与总哩。”博士忽然情绪昂扬了起来,“当改革之船在七十年代末全面启动时,中国人在十年‘文革’中消损殆尽的热情和精力,哗啦一下子被重新鼓动了起来。改革赋予人们的自由、机会和多样性选择,使中国人具有了空前大、空前多的活动空间,被激活的经济运行机制在很短的时间内创造出了令人眩目的成就。开创新局面成了最有吸引力的口号,人们已极度厌烦并想极力摆脱过去那种守成、僵化的旧格局。就好像你这种迅速完成积累的人,在高昂、亢奋的情绪下,对国家的法典、制度和管理的改革,难免有过分简单、过分乐观的倾向。”
“那是,那是。”许俊岭心里一片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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