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根下转出一束清影,踏着月色,广袖飘摇。
这人唐艾不可能不认识。
“萧昱,又是你这家伙!大半夜地不睡觉,你想干嘛?”
萧昱笑呵呵地往她身边来:“我没睡,你不也没睡么?你胆儿也是真肥,今天可是司马琸的头七。”
唐艾立马想到了那个重金买面的土豪是谁:“再肥也肥不过你,前两天偷盗惠王府的令牌,眼下居然还敢冒官!看我今天不拿你治罪!”
“小人知错小人知错!大人你被案子烦,也犯不着拿我出气啊!”萧昱朝着一边躲,“实不相瞒,我之所以假借六扇门之名向老白问话,是因为我和你一样,也是为了司马大人一案来的。”
唐艾停手斜眼:“你——也?”
萧昱点个头,小心保持着与唐艾的安全距离:“有人觉得司马大人死得蹊跷,便请我来调查。”
“有人?该不会又是那个‘最大的官’的吧?”
“小唐大人果然料事如神。当然啦,大人你洞察先机,肯定一早瞧出了此案端倪。”
唐艾转个念:“你倒先说说你查出了什么?”
“这个嘛……”萧昱若有所思地翻翻眼睛,“老白的手艺很不错!”
这天儿真是没法儿好好聊了。
“你走!”唐艾气淤,一声闷吼。
萧昱没挪窝。
唐艾:“……”
萧昱还是没动地方。
“你不走是吧?那……那我走!”唐艾气呼呼地弃萧昱而去,冲回六扇门,冲进自己屋,最后冲上床——睡觉。
可惜,她被子还没捂热,房门又已被刘大人叩响。
又出事儿了。
这回事儿出在吏部侍郎熊国正熊大人身上。
唐艾与刘大人第一时间赶赴现场。
熊大人和司马大人一样,也是自个儿从高处跳下去,然后脑袋开了花。不同之处只在于,司马大人跳的是天桥,熊大人跳的则是钟楼。
城门守卫哥儿几个夜里边偷闲喝了两杯,就这么撞见了熊大人跳楼。
刘大人抹抹额上的汗,力不从心地拍拍唐艾的肩:“小唐啊,善后工作就交给你好生处理吧。”
熊大人葬礼上的人更多,六部尚书无不列席,连太子萧承仁都写来了悼念信。
事后唐艾回到六扇门,越琢磨越觉得二位大人自杀身亡之事绝不仅仅只是巧合,于是借机向刘大人打听二位大人的过往。
“他俩初为官时都没什么背景,算是自己奋斗着有了今天的地位,在朝中人缘也都还不错。可惜啊,斯人已逝,”刘大人长吁短叹摇摇头,“说白了,这就是命。”
又过七日,又至子时,只听哐叽一声巨响,阜成门内妙应寺的白塔下,督查院右副督御史齐修远齐大人的脑浆迸了一地。
刘大人带领唐艾等手下赶赴事发地点时,痛心疾首得就差一头撞柱子,也随着齐大人一块去了。
一月之内,朝中连续三人攀至高处自杀而死,还都是正三品的大元,再没人相信这三次事件只是简单的巧合。
“第三个了!第三个了!司马熊齐三位大人绝对是死于非命!下一个不知道又会是谁?”
齐大人去世不足一日,朝野上下已流言四起,人人自危,说什么的都有。而《皇朝时报》也紧追时事,对三位朝官之死大肆做了报道。
当日晚些时候,刘大人又被皇上单独召入紫微垣。回来以后,他只对六扇门上下说了俩字儿——开会。
这会一开就是一夜,刘大人传达圣意,拽出来方针政策一大堆,重中之重就在于向众人点明,皇上要六扇门彻查三位大人的命案,限时七日。
这也不难理解,三位大人每隔七天死一个,若当真有所联系,那照着这样死人的频率,下位大人甭管跳桥跳楼还是跳塔,也就该在七天后,自个儿把自个儿给了结了。
会后,众人各自分散去寻查线索,刘大人则当即下令,将四九城所有有高度的建筑物全都封锁起来。
唐艾马上请仵作验尸。司马大人与熊大人都已被好生安葬,再把他们挖出来,未免大不敬,现下就只有齐大人尚没入土为安。
仵作把齐大人翻了个底儿掉,撂下一句话:“小唐大人,齐大人的胳膊腿儿哪儿哪儿都断了,真的是摔死的!”
唐艾叹口气,只得再找别的路子入手。
刘大人瞧她也没头绪,更是一筹莫展,脑瓜顶上才长出来的几根毛又都谢没了。
干坐着肯定不是个事儿,唐艾即刻挨个走了一遍三位大人出事的地点,又仔细询问了三人家属,了解三人出事以前是在干嘛:
司马大人与四姨太本在床上,突然和衣穿靴,说是想去外边走走,至此不回;
熊大人在戏楼听完戏,邀一名他很欣赏的伶人赏月,随后便独自往城北而去;
齐大人则因督查院事务繁忙,好晚才处理完公务,回府途中遣走了随从。
三位大人死亡前夕都很正常,除去赴死之时都无人相伴,三人之间再没什么共通之处。
一晃七日之限将近,六扇门上下依然没能取得突破性进展。
唐艾一个头比两个大,在大街上走路已顾不上看路,以至于听见萧昱那句“当心脚底下”时,还是一脚踩空跌进了坑里。
她早忘了北海附近有条烂尾路。
这条路大概两年多前开始修,本是项利民工程,可主持工程的工部侍郎张大人突遭弹劾,被落了大狱,原因似乎是亏空公款中饱私暖。传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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