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她无奈地说:“真不用脱衣服,快穿上吧……”
范僧仲这才将外衣随意一披。
尤道漓:“将军体内潜伏的东西似毒非毒,极难推断其究竟来自何处。我毫无头绪,只能从些琐碎的问题开始问起了,将军莫怪……”
范僧仲坐回位子上,说了一个字:“问。”
尤道漓跪在矮几前,摊开一张尺余宽的宣纸,握直了笔杆后,方问道:“将军体内的‘隐毒’……是否有时会让将军感到不适?”
范僧仲:“偶尔腹中隐痛,但并不碍事。若非你说,我也没想到许是毒素。”
尤道漓:“那将军平日里的饮膳、熏香,兵器上淬的毒汁,受伤后敷用的药物,可有什么特别之处?”
范僧仲:“从伍之前,吃素。十五岁后便喝酒吃肉,无甚特别。兵器上不淬毒液,也没用过什么熏香。小病未曾服药,伤了便淋半坛酒,加金疮药。”
“吃素?”尤道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然而联想到范僧仲的名字,又仿佛猜到了一半,问,“将军……莫非,信佛?”
范僧仲:“自小因身体不好被送进寺院寄养,故而取了这样的俗名。这和毒有关吗?”
尤道漓:“难说、难说……将军小时候身体不好,是怎么个不好法?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好的?”
范僧仲:“小时候脾胃虚弱,春夏季节咳嗽不止,药吃过无数也不见效,大夫都说活不过十岁。在寺院里静养了十载有余,亦未见好转,但好歹保住了性命。后来遇上一个江湖郎中,吃了两粒无名药,就好了。”
尤道漓:“将军可记得那郎中是从哪儿来的?吃的无名药是什么颜色,有什么气味?”
范僧仲:“郎中……我只知好像是个道士。药是黑的,苦的……许是酸的?哪能记得!?”
尤道漓:“将军是何方人士?”
范僧仲:“祖上陇西,祖父那辈因战乱南逃,住在蜀北一带。你这究竟是在治病,还是要为我作书立传?”
尤道漓心道:我自然宁可为你作书立传写祭文,也不想给你医病啦。
她翻了个白眼,回道:“我对将军一无所知,没奈何只得从头问起。将军若不相信我这脓包,不如直接把我咔嚓了……”
范僧仲听到“我这脓包”四个字,不由得一乐,心想脓包固是脓包,但再不济也是个长得水灵灵的脓包,咔嚓了有点可惜,姑且死马当活马医吧,便说:“你若真有办法,再问三天三夜本将军也照答。”
尤道漓在纸上标了几处重点,一本正经地说:“自陇西至蜀北一带,氐、羌二族与汉人杂居。将军若是自小在那儿长大,又病急乱投医试过许多办法,说不定就吃过那族中巫医的土方——这得查查。将军……蓉城府衙应藏有不少地方志略,当中或许记载了羌人医病的方法,可否允许我去查查书?”
范僧仲:“可以。”
尤道漓:“至于那道士郎中所给的药……这蜀地并无其他修道门派,独我玉浮一家。那道士该不会给你吃了什么仙药吧!?这可是我玉浮严令禁止的!……欸,将军,你能不能……”
范僧仲眉头一皱,喝道:“有话快说。”
尤道漓:“但凡服用过仙药的凡躯,烧起来都有仙味。”
范僧仲:“你想烧了我?”
“一根头发、一根头发而已……哦不,五根!……也许十根……”尤道漓先伸出一个手指头,然后又变作五根,最后干脆竖起了两掌十指。
但听刺啦一声,范僧仲拔出银晃晃的佩刀。
掌上一阵寒风掠过,留下了一股头发。
尤道漓双手恭敬地拿着头发放进面前的灯罩中烧了起来。
“似有……若无?”她皱着鼻子吸了半天,也不敢确认到底有没有仙味,只能确定没有太微紫麻的味道,“话说将军,你小时候的病情有那么严重吗?怎么连来路不明的道士的药都敢吃?”
范僧仲:“听我娘说,曾外婆小时候曾遇上一场蜀中的大瘟疫,全村的人都是靠一位道士贩售的丹药才得以活命。家里多藏了一粒药,一直藏到我娘那代。我娘本无病,只是经年不孕,便想不管三七二十一,干脆吃了那祖传的药试试,没想到很快便有了我——所以她才对长得像道士的郎中都深信不疑。”
“……啊!”尤道漓一拍脑门,想起派中一件旧事。
范僧仲:“想到什么了?”
尤道漓:“哎!那就没错了,百年前玉浮曾有两个道士私自下山贩售仙药,看来有一粒流落到了令堂腹中。难怪刚才烧头发时我觉得好像有仙气好像又无!”
范僧仲:“那便确定了,是你们玉浮的仙药可以解昏病?”
尤道漓:“不不不,没有这么简单。将军容我再查查书,琢磨琢磨……”
范僧仲:“我这就下令叫人给你运书过来,明天日暮前,给我答案。”
此时已是日薄西山,范僧仲的意思就是让她通晓看书,尤道漓只觉得两眼一黑。
范僧仲:“可有异议?”
尤道漓:“将军也知道这是强人所难,若我明日之前没想出个所以然,将军是不是打算宰了我?”
“宰了你?哼……”范僧仲掰起她的下巴,似笑非笑地说,“没那么便宜。”
尤道漓不置可否地扬了下眉毛,倔强地想道:虽然我现在使不出灵力又手软腿软,但你要弄死我,我也不会让你有好果子吃的。
范僧仲见她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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