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凛冽。
沈悦蓝又怎么可能不认识他?这几年里,若说北市有什么重大事件,易嘉言绝对算是首屈一指。
因为他,他所在的公司成为北市的翘楚。
因为他,国内外的建筑界都知道了北市。
政要官员想笼络他,企业巨头想将他收入麾下,就连她的父亲也成日念叨着若能挖角,如虎添翼。
这样一个易嘉言,根本不是她能惹得起的,但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那个不起眼的南桥竟然是易嘉言带来的女伴。
沈悦蓝愣愣地站在原地:“她,她是你什么人?”
易嘉言还是那样平静地看着她,没答话,只说:“沈小姐,我敬重你父亲在商多年,仍能保持心性。今天的事,我就当没发生过。”
侧头看了眼南桥有些红肿的右脸,他的目光定格在被打散的刘海上,发丝隙缝里,伤疤若隐若现。
南桥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去挡,艰难地说:“别看……”
因为手背的遮挡,她看不见易嘉言愈加冷冽的眼神。
好像隔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空气都静止了。
抬头再看沈悦蓝时,易嘉言一字一句地说:“不好意思,我反悔了。今天的事,记在账上,我们回头再算。
☆、第13章
易嘉言提前离开了晚宴。
从天台离开时,他将西装外套披在了南桥身上,然后把她带到大门口,一言不发地又踏入会场。
所有人都看到他彬彬有礼地致歉离开,好似真有急事,但言谈举止仍旧从容淡泊,自有风骨。
他像是疾风一般走到南桥身旁,带她一同上车,然后再也没有说话。
车内像是陷入了低压状态,哪怕开着空调,也冷得吓人,压抑得可怕。
南桥死死拽着那枚发卡,咬着嘴唇,好半天才侧头看他一眼,叫了一声:……”
易嘉言没有答应。
她又说:“你这么提前离场,他们会不会觉得你很没礼貌?”
仍然是一片沉默。
南桥小心翼翼地问他:“你生气了?”
看到的是那两片抿得过分平薄的唇,像一条线。
她为自己分辩:“我只是——”
“为什么没有告诉我?”易嘉言终于说话了,侧脸对她,没有转过头来。
南桥一怔,“我,我以为你知道……”
“知道什么?”
“我,我额头上……”她还有些难于,“我是疤痕体质,那块疤——”
“我说的是沈悦蓝的事。”易嘉言总算把头转过来了。
南桥愣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他问的根本不是她的疤,她张了张嘴,解释道:“就是有个可笑的人死缠烂打了几天,沈悦蓝找了我一次,我也不知道她是谁,云里雾里的还以为事情已经解决了——”
“解决了?”易嘉言反问一句,视线落在她的右颊上。
南桥不自在地别开脸:“我也没想到今天会碰见她。”
“那你为什么要跟着她去后花园?”易嘉言蹙眉,“她那个人从来都娇生惯养、任性妄为,你根本不懂得如何保护自己,就这么被人呼来喝去,让你跟着走你就跟着走?”
这一次,南桥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知道她娇生惯养,任性妄为。我也的确不会保护自己。但我不想在那么多人的场合和她发生争执。”
易嘉言看着她,眼神一动。
南桥侧过头来,低声说:“我只是,只是不想丢你的脸。”
很久很久,车里都没有任何声音。
直到易嘉言闭眼叹了口气,伸手摁了摁眉心,低声换她:“南桥。”
“嗯?”
“下次不要再这样了。”
“哪样?”
“不要给别人任何伤害你的机会。”他睁开眼来看着她,伸手碰了碰她的脸,“我的脸,丢了就丢了,没什么要紧的。你的脸……”
“……”她仰头,呼吸急促地感受着他在她右颊上轻轻触碰的温度。
“你的脸,是小姑娘最珍视的容貌,是比我的脸面还要重要很多很多的事情。”易嘉言叹口气,目光落在她的额头上,仿佛穿破它看见了下面的疤。
南桥下意识地又别开了脸。
她可以不在乎别人看到它,可以不在乎别人的嘲笑与轻视,但她做不到不在乎他的反应。
易嘉言将她的难堪与窘迫尽收眼底,到底是没能说出想说的话,只能伸手覆在她有些冰冷的手背上。
“南桥,你这性子这么软,我又成天飞来飞去的,没人看着你,我很不放心。”
这样一句温言软语,刹那间融化了车内的寒冬凛冽。
南桥保持着侧头盯着车窗外的姿势,却没有将任何景致看进眼里。因为眼眶内是一片滚烫的液体,摇摇欲坠,摇摇欲坠。
良久,她调整好呼吸,维持着那个姿态,慢慢地说:“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
——只要知道你会担心,我就好像有了源源不断的勇气,去做一个勇敢的南桥,做一个让你放心的南桥。
***
易嘉言送给南桥的那只水晶发卡坏了。
一整块经过精心雕琢、打磨的水晶碎成了三瓣,她四处寻找可以修复它的饰品店,但得到的回应都是:“不好意思,这种程度的损坏是不可修复的。”
南桥一遍一遍执意要把它修好,终于被沈茜拉住了:“你在干什么啊?不过是一只普通的发卡而已,坏了就坏了啊,这么费老大的劲儿去修它干什么啊?”
南桥说:“不是普通的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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