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景笙不免纳闷:“爸爸,他们这样来回喊几句话不无聊吗?”
荣启元抚今追昔:“当年我做学生的时候也没少上街。不无聊,一点都不无聊。等你入学了你可以跟着他们一起去喊喊看。做学生的时候都应该去几次的。”
于是荣景笙乐观地展望未来:“嗯,他们来向你抗议的时候我也去,喊完还可以直接收工回家。”
荣启元笑笑:“那你最好先到学校和他们集合再一起过来,免得他们说你没诚意。”
吃过午饭,荣启元看看时间,离他安排最近的一个会面还有二十分钟。他在考虑要不要出去和学生们说上几句话。
这件事本来也没什么好在意的。在花都,每年至少有三百天会有人为了各种理由在街上游行,游完了还是该干啥干啥,丝毫不影响这个世界的运转。但是现在学生么能把矛头指向荣景笙。他坐得住,荣景笙却未必。
坐不住就输了。
这时荣景笙说:“爸爸,要不我出去叫他们先停半个小时?你睡会儿再下去。”不等荣启元答应就站了起来,“大不了我跟他们说不考了。这么吵你下午怎么做事……”
“站住。”
荣景笙不解地回头。
“过来。”
荣景笙顿住,乖乖地走了过去。
“低头。”想想又说:“闭上眼睛。”荣景笙身体前倾,微弯下腰,非常听话地闭了眼睛。荣启元凑过去,嘴唇飞快地在他的额头上碰了一下。
“你终于知道为我着想了,这是奖励你的。”
荣景笙当场石化。
荣启元看看表,“我去见客人。下午封平大使不来了,你自己看书吧。要是嫌吵就关上窗户,我请王总管给你装台风扇。”
荣景笙依旧处在石化的状态中,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时外面的学生们似乎厌倦了之前的口号,换了两句话来喊:“荣景笙!胆小鬼!”
“荣景笙!是懦夫!”
“荣景笙!胆小鬼!”
“荣景笙!是懦夫!”
荣启元走到楼梯口,又回头说:“听话,不论听到他们喊什么,都不用在意。好好看你的书。”
李铭哲早上给他打过电话,说花大学生的这次游行是一个读书社团组织的,而这个社团的骨干都是自由党最近两年吸收的新血。
“你说把手伸到学校里是最无耻的事,所以坚决不准到学生里面发展党员。但是你看,人家随随便便就能发动几百上千人出来,闹得你j-i犬不宁。”
那个时候荣启元答:“他们不占理,无理取闹,就是发动一万个人来都没有用。”
看荣景笙还愣在那里,他着重强调:“绝对不许出去,不然我可不保证鲁娜会怎么发飙。”
荣景笙愣愣地点点头。荣启元满意地下楼去了。
他今天见的客人是阿美利加的商务部长。因为是公开的会谈,电视台派了记者来全程拍摄。可惜外面实在太吵了,荣启元和商务部长的每一句话都和学生们的喊话声夹在一起,录下来的声音更是杂得一塌糊涂。
这时候,学生们的喊话变成了重复的四句:
“荣景笙!你没家教!”
“荣景笙!你配不上花大!”
“荣总统!你不会教儿子!”
“荣总统!你不配当总统!”
大家的头都被吵得嗡嗡响。电视台记者建议:“总统先生,也许我们可以出去和学生们交涉一下,让他们先停一会儿。”荣启元依旧坚决不妥协:“不,谢谢,我们就这样进行下去好了。”
他话音刚落,学生们的喊话忽然戛然而止。
虽然会客室和大门之间隔着许多浓密的树,他们都还是忍不住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
荣启元和商务部长对望一眼,心照不宣地接着说下去。然而外面的静默却持续了很久。荣启元忽然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学生们前一刻还喊得热火朝天的,怎么可能突然停下来了?
原本安排了一个小时的会谈只用了四十分钟就结束了。荣启元心想正好,赶去参加下一个活动之前可以先上去看看荣景笙在干什么。然而他一拉开门,就看到白辉脸色惨白地站在那里。
“怎么了?”
白辉喃喃说:“先生,您……要镇定……”
荣启元头皮一麻:“是不是景笙——”他不等白辉说完,自己蹬蹬蹬冲上楼去。书房果然空了,荣景笙平时用的书还摊在书桌上,显然是刚刚离开的。荣启元第一反应是想下楼去,然而没跑两步又往上去了。从四楼的天台就能把门口的情况看个清楚——
荣景笙果然在那里。
场景非常滑稽。以月亮宫的大门为界,外面人山人海,中间一排警察手牵手挡着人群,里面只有孤零零的三条人影。
——其中一个不用说,是荣景笙。另外两个却是月亮宫的特工,正在试图把荣景笙往里面拉。
荣景笙当然是不肯的,就那样直直地站在那里,抱着手臂,一动不动地看着外面的人群。不说话,也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外头男学生们茫然地地看着荣景笙;女学生们激动地看着荣景笙。一部分的女学生和全部的记者则没命地拍照,令人怀疑他们的胶卷是不是全部免费得来的。
然而最怪异的是,学生们在他的怒目直视下,竟然都安静了。
没有人再出声叫喊。
白辉气喘吁吁地追上来,手里还拿着一个对讲机:“先生——他们开着内线,这个,可以听到他们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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