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前一天,她碰到了俞碧华。
在少时的廖介川眼里,俞碧华不是一个好外婆,更不是一个好母亲,她是冷血的,自私的,利益至上的专.制主.义者。
在这个独.裁的外婆眼里,她外孙的爱情不过是一场幼稚可笑的过家家,没有势力、没有背景的廖介川迟早要靠着俞家,成为俞家的一份子。对于谢晓风而言,富家子弟的游戏,她还玩不起。
当时的谢晓风固执地坚持着爱情的伟大,以为他们都可以为了爱情披荆斩棘、不惧一切。就像戏文里的穷困书生和富家小姐一样,最终抛却门第,携手相依,团圆结局。
其实,她想得太单纯。富家女毕竟是富家女,她怎么可能会生不过是个寄托情感的新玩具,就像踏青时遇上的路旁娇花,一时觉得新鲜美丽,便采回来玩.弄一番。时间久了,终究还是会厌弃。即便结成连理,也熬不过柴米油盐,忘不掉曾经的富贵添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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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后来的无数个日子里,谢晓风真的很佩服俞碧华的高瞻远瞩。她说的每一字每一句,皆成预言,在故事的最终,都得到了应验。
她不能忘记的还有一件事。
当年,她在俞家别墅门口哭着跑开后,紧接着,俞碧华又给她上了十分生动的一课。
在一家高级酒店装饰豪华的客厅内,这位老人优雅地抽着雪茄,跷着腿坐在沙发上。保养极好的脸上,细细的纹路在老人眼角蔓延开来,谢晓风看得出,她年轻时也一定是个极美丽的女人。
老人冷眼审视着她时,比之前多了些从来没有的厌恶。
这种眼神很诡异。谢晓风觉得,她通过她的脸,仿佛在看另外一个女人的悲惨人生。
这个人和廖介川的母亲,两人是如此的相似,母女俩都是细长的眼,轻.薄的唇,但举手抬足之间,却是千差万别。
这个人,没有感情的。
但是,这位老人真的很大方。她开出一张二百万的支票,作为赞助谢晓风出国留学的费用,并告诉她,如果有可能,这辈子都没必要回来。
她说话的口吻,是那么的亲切和慈祥,那么的温柔和动听,就像小的时候犯了错,爸爸还有爷爷耐心地跟她讲道理一样。
她不厌其烦地要让她相信一个真理。谢晓风和廖介川不是一路人,谢家和俞家,就像天与地,云和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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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风,小风,”这时走在前头的沈绣返了回来,“你最会搭配颜色了,快过来陪我看看。”
“好啊。”谢晓风收回思绪,跟着沈绣进到店里。
买完东西已经是下午四点多,沈绣还习惯性地想把她往家里领,考虑到廖介川就住在高家附近,万一打了照面就不好看了,谢晓风不太想去。但是她与高家向来亲密,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推拒,只得硬着头皮上门。
回到高家,一进门,就听见安安在哼着歌。小家伙看见她们,又蹦又跳的像个小麻雀,迫不及待地飞了过来。
“别跑啊……来,安安,奶奶给你戴上帽子。”高伯母手里拿着一个彩虹小帽子。
桌上放着一个黑森林蛋糕。一猜就知道是高伯母买来哄这小丫头的。
安安迫不及待地戴上她的帽子,欢呼了一下,立即跑到桌子前,规规矩矩地坐着。盯着蛋糕看了一会儿,安安学着大人叹气:“唉,漂亮哥哥为什么不来呢?”小脸上带些失望。
高伯母听到噗嗤一声笑了,“大人都有工作要忙的,哪有功夫整天闲在家里陪你。你看你爸爸不就这样?”
原来,他并不是经常回来的。谢晓风这下放了心。
沈绣也开始教育安安。“人家就是看你长得胖嘟嘟的很可爱,才有空逗你玩玩,别有事没事都去敲人家的门啦。人家会烦的!”
安安听了,吐了吐舌头:“不会的啦,我们是好朋友。”
中秋节这天晚上,高宸出急诊最终没有回家,沈绣准备的西装惊喜泡了汤,但是有安安在,家里仍旧热闹的很。
电视里放着卡通节目,欢快的儿歌响起的时候,安安还煞有其事地跟着唱上几句。一会儿趁着大人不注意,偷偷用手指去沾一下蛋糕,迅速放到嘴里砸吧一下。
做月饼的模具是她和沈绣出去溜达时买的,高伯母张罗着做了很多奇形怪状的月饼,每个人都吃了好几块。晚上回家时,高伯母还非得让她带回去一大盒。
白日里想起不开心的,晚上睡觉做了个梦。噩梦里又多了个俞英航,他变成一个魔鬼,嗜血而残暴。而她,仍是那么的无助和绝望。
谢晓风总觉得,有时候,噩梦做多了也会让人麻木的,不会再害怕,但是很累人。
脑门上又出了一头汗,但这状况比起以前已经好了很多。闭上眼,谢晓风怅然地想:如果那个时候,廖介川接了她的电话,如果那个时候,他及时赶了过来,她会不会……冰释前嫌,从此原谅?
可惜,这世界上从来不存在如果。假设,不会成立。
她摸到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半夜十二点。夜深人静的夜里,谢晓风莫名的很想给章景迁打个电话,这个时候,那边,应该是下午茶的时间了。
正拨着号,她猛然间警惕起来——房间里,有人。
因为,她闻到了淡淡的烟味……
爷爷身上经常带着的气味,她再熟悉不过。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某人是爬窗户进来的吗?
【雪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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