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占州民虽略少于邰,然邺齐破中宛都城吴州、纳库中万千钱财于己,荣利非但不逊,反而甚之。
自大历十年春邺齐首克南岵逐州至今,已过三年有半,其间风雨波澜几经周折,二国兵伐数几、分岵裂宛,而今……
终以平分秋色告结。
院中飘雪渐渐止了,天空中云丝飞散,日茫映过青蓝之幕,湛透生辉,直落地上灰冷石砖。
已是午后时分,府衙一二前堂喧嚷声盛,都在庆捷。
偏官宅内的这一处寂寥万分,格格不入。
英欢坐在院中石凳上,捧了个錾花小手炉拢在怀中,身上绒氅未系,眼望着身前桌上摊开的书卷,却半晌都不翻一页。
风刮毳绒,瑟瑟在颤。
院门外面忽然响起疾而稳的脚步声,一下连一下,重重的。
她背寒一瞬,抬眸看过去。
贺喜逆风而来,眉梢凝了冷霜,黑氅垂袖被吹得翻摆不休,隐露其下黯金绣纹,长靴打卯重压积雪,没几步便到了她面前。
“怎的一个人躲在此处?”他开口,唇边散出几丝白气,伸手过来拉她起来,看她绒氅大开,不由皱眉。“身子才好没多久。这般冻着,当心又病。”
两只大掌紧紧一扯,几下便将她牢牢裹进去,系了氅带。@@
英欢漠漠一垂眸,也不说话,将那手炉转过半圈,换手拣过那书,欲走。却被他一把扯进怀里。
她略悸,抬睫瞥他,见他抿唇皱眉,不由推了他一把,却也不言。
他揽着她的腰,慢慢舒开斜眉,伸指轻轻一划她被冻红的脸颊,低询道:“中宛事定。人人闻之欣喜,你为何闷闷不乐?”
“我亦欣喜。”她仍旧垂眼,拿手炉挡在他二人中间,“此处甚冷。想回去……”
话音未落便见他手臂一横,不及反应时,人便被他猛地拦腰抱了起来。
她大惊。扔了那手炉,抬手狠捶他的肩,斥道:“官宅内外都有人,你疯了不成!”
“疯了又如何。”他闲淡冷道,不顾她挣扎不止,只锁臂抱稳了她,大步出院,往她房中走去。“既是冷了。便带你回去。”
她愈是狠挣,他便抱得愈紧。待出了院子,她生怕旁人听见动静来看,便不敢再动,一路胆战心惊地由他这般抱了回去,竟是未见一人。
门板开了又合,砰砰两下,声重刺耳。
英欢足一沾地,立马冷眼竖眉地冲他道:“容得你这般肆无忌惮!”犹不解气,攥了拳便去打他。
贺喜大掌一挥,轻而易举将她细腕钳住,俯身便咬上她的红唇,将她怒骂声尽数吞灭,直吻得她吁吁低喘,才松开她。
舔舔薄唇,笑得让人心颤。
大掌伸去拉开她的绒氅,又欲解她衣物。
英欢气喘未定,脸色潮润红嫩,怔然之时只觉襟前发凉,低眼去看,就见他手已探进她衣内,不由一恼,想也未想便伸手拦他,咬唇道:“朗朗白日,你怎能就……”
他搂过她,嘴唇磨上来,热烫舌尖扫过她耳根,觉出她身子轻颤,才哑着嗓子道:“内宅中人人都去前面了,此时满院别无旁人……”
她身子僵着,任他揉弄,半晌都没一点反应。
他终是察出她地不对劲,一眯眸,停下动作,理了理她身上衣物,抬手捏住她地下巴,迫她抬头,目光抵进她眼底,“到底怎么了?”
她望着他这双寒渊似的眸子,眼眶一下便红了。
鼻尖一酸,泪水欲涌。
贺喜眸缩人怔,看她许久,而后猛地将她抱起,走去床边,让她坐好,弯身替她脱了鞋,又握住她的双足,揣进自己怀中,暖着她,低低道:“……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你若不想我碰,直说便可,哭什么。”
她红着眼不吭气。
看他尽心替她暖足,心口愈发酸了。
他等她半晌,仍听不见她开口,脸色沉沉一黑,僵着道:“你若不说究竟出了何事,我便将这府衙上下众人统统抓过来拷问一遍!”
她纤眉一拧,手撑在身后,又默了半天,才低声凉道:“听闻谢明远来报中奏请吴州受降献俘诸事……你打算何时走?”
接报那日,底下有人来和她详禀,道中宛皇帝孟羽已降,谢明远奏请贺喜驾幸吴州,制受降礼以告天下。
人人都知此事。
独他不同她说。
几日来不闻他到底何意,她心中越发不是滋味。
平岵降戬灭中宛,天下既定,她却不知她与他二人将来该要如何。
这天下,到底是谁的天下。
吴州受降献俘一事是他国中朝事,他不道与她听也在常理之中,可她却万念之下容不得---他这般待她。
然,不这般,又能怎样。
狼烟纷起、乱战骤涌时,他带她并肩齐进,护她让她……可现如今广域雄展、天下承平,他又将做何打算。
不敢想,却不能不想。
本打算漠然绝口、不问不提,可却万没想到,心里僵绷着,身子便也软不了,被他一碰,竟难过得几要落下泪来。
……终是问出了这话。
贺喜大掌按在她足踝上,一听她这淡凉的语气,便挑了眉,面上仍是不动声色,只道:“可是有人同你说了什么?”
她摇头。
何须旁人来道。
他的心思那么多,她怎会不明白。
贺喜忽而低笑,嘴角两侧笑纹深深,看向她,“就因此事,所以先前才那样?”
她瞅他一眼,默然不应。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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