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反手握住他,走在前方。
沈络任他拉着,走在後面。
“丞相。”
他突然开口唤。
苏倾容回头,“嗯?”
沈络笑笑,无谓的笑笑,“没事。”
没事,我只是想知道,你於灯火阑珊处回眸一笑,会是什麽样子?
心脏里沸腾着无法说出口,火焰热比冰水冷,这样走着,仿佛回到最美的幼年时光,他也是这样跟在苏倾容身後,红尘走马,步步相随。
倾我一生一世念,来如飞花散似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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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周天玺帝十年,少年天子第二次发兵瓦剌,这次总共动用了五十万兵力,攻下了瓦剌的老巢,将胭脂山外的部落,将关外二十一州,尽数扫荡平坦。
年轻的天子立於马上,转头对着身侧马背上的碧衣丞相柔声问,苏倾容,你还有什麽愿望吗?
北周权相微笑,陛下,为了江山永固,你应当及早定立皇嗣。
沈络点头。
於是天玺帝十七年,北周後宫开宫,选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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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婉转春日里,禁宫流水淙淙,春巷夭桃吐绛英。
整个御花园里面,莺啼婉转,脂粉光艳,一bō_bō花骨朵儿般的贵族少女们璎珞魅妆,挤在牡丹茂盛的御花园太液池边。
皇帝陛下至今後宫空虚,连一个贵嫔都没有,零零散散也就只有几个选侍和才人,再往上就没有了。
因此,这一次在北周贵族间开宫选妃,只要谁家有女儿中选,必然不会封太过低的位份。
於是凡接到选妃诏书的世族们都分外重视,送进宫来参选的秀女都是家里才貌兼具的嫡女。
少女们清新而轻灵,仿佛花朵上的朝露,各有特色,令人目不暇接。
这是天玺帝登基以来第一次的选妃,秀女们聚齐太液池旁,等待帝王相看,若有合意的,只怕当场就点了去也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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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看,那是陛下。”
一位珠圆玉润的美丽女孩用绢帕子捂住嘴角,几个少女匆匆挤到太液池边,远远看去,天玺帝沈络一身玄衣红色绶带,下了帝辇,坐在湖心亭上。
“天哪,那是陛下吗?这也太美……”
少女们懊恼的重新打理云鬓,整理衣冠,可是无论怎麽艳丽的珠花宝石,都无法让她们的姿色媲美那位亭中悠然闲坐的九五至尊。
江采茗呼吸急促,捏紧了小手,脱离开群群花团似得少女,来到太液池流水下方一处僻静的角落。
晋侯江华前年殁了,江家子嗣艰难,晋侯老来得的几个儿子和孙子都体弱短命,晋侯白发人送黑发人,到了最後,竟然连一个嫡子嫡孙或者庶子都没有。
於是,晋侯便将韩烨收为义子,晋侯亡故,韩烨便袭了晋侯的爵。
韩烨,就此成为新一任晋侯,韩家从此改姓江。
而她,距离心中那位惊艳绝世的少年,又更进了一步。
远远看去,坐在湖心亭的帝王墨染一样黑的头发散披着,他垂着眼睫,唇角带有一丝这个场合下并不该有的冷淡浅笑,微微上挑,似笑非笑的薄唇鲜艳如同蔷薇,耳侧青丝错落阴影里露出一小截光润如玉的肌肤。
鸟语花香,风清雾茫。
沈络穿的并不隆重,连长发都没有认真束,随意挽了个髻,珊瑚发簪斜斜别过,青丝将散未散,眼角眉梢一段fēng_liú,要笑不笑的模样就仿佛月下昙花徐徐舒张,妖艳凝窒。
看到皇帝的装束,几个贵女开始犯惴惴不安的嘀咕。
“陛下穿的如此随意,似乎是对这场相看小宴不是很上心的样子?”
“是啊!我朝有规矩,如果这一次陛下决定迎个妃位或者夫人,至少也要穿的隆重点吧?”
可是天玺帝不但没穿正冠朝服,甚至连龙袍都没上身。
这是不是也表示了,他属意的皇後人选并不在这群秀女中?否则,就算点个妃子,皇帝也应当穿正经宫装以示尊重的。
诸般猜测嘈嘈杂杂如同虫鸣,不安的气息在空气中荡漾。
这些统统影响不了江采茗,她挑了一处假山巨石坐好,将脚踝浸入犹带寒意的太液池水中。
秀女们从湖心亭处一个一个的过,沈络却连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个,指尖悠悠转着手中的影青暗花缠枝莲纹盏,侧耳聆听周福全一个一个报清楚秀女们的来历和家族,似乎对她们的母族比对她们的长相身段感兴趣的多。
贵女们哭丧着脸,从皇帝面前一个一个过,却连帝王的眼皮子都没见抬一抬。
周福全仔细看着主子的神色,那根白玉指尖偶尔顿一顿,他便开口将念到的秀女留下。
这麽一盏茶的功夫,基本北周的贵女们都被皇帝相看完了,五六十个里头也就留下了三四个,还封的都是从五品的小仪、小媛,吏部侍郎的女儿好一点给了个四品容华,一场下来连个昭仪都没有。
贵女们哭丧着脸,突然听到一个女声娇声惊叫,“哎呀,我的花!”
众人纷纷扭头看去,只见湖心亭下的流水通向太液池,一个侍女打扮的姑娘跪在水边,而她头上新鲜采下的茉莉花掉落在水中,飘向下游。
“我、我贪看水里的鱼儿,不想这花突然掉了……”侍女满脸通红,只觉得自己御前失仪,慌忙跪下。
被她这一闹,所有人目光都集中了过来,连沈络听到声响也微微抬起了眼皮。
那一朵芳香洁白的茉莉,顺水流去太液池边,然後被一只精巧绣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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