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日子以来,随着少帝的日益长大,没有想到有一天竟然让他萌生了这样的想法。
“丞相与我皆是当年夏侯太傅的学生,学的是纯臣之术,是不会有任何陛下所忧虑的想法的。况且当年,丞相辅政乃是先后遗诏所定,到了陛下弱冠之年,摄政王与丞相自然会还政于陛下了。”
司马晏深深的看着他,问道:“先生说的是真的吗?”
裴绍一时语塞,不知如何作答,连他也不敢信誓旦旦的告诉他,到了他弱冠之年,摄政王与王衍会归政于他。
人一旦在权力的巅峰浸淫过,便很难抽身了,他不确定王衍是否还能秉持当年夏侯誉的教诲,永远遵守为人臣子的孝道,更不能保证,如今的司马越,是否还能保持当年入东都勤王时的初心,刚正不阿。
对yù_wàng与权力的渴求,都超出了人性的范畴,裴绍不能保证,也无法左右,他能做的,只是安慰如今他面前的少年皇帝。
“丞相与摄政王皆是社稷栋梁,绝非乱臣贼子,陛下安心吧。”
出了宫门后,日已西斜,微弱的光线照耀在朱红色的宫墙之上。裴绍回头看着墙内的金柳随风飘出了宫墙。
这片城墙,难道真的要易主了吗。想到这里,藏在袖管里的双手暗暗地捏成了拳头。
顾深之从宫里出来,看见他对着宫墙外的一棵柳树发呆了足一会,才走上前去问道:“裴先生在看些什么呢。”
裴绍回头看见这个青年,带着江南来的烟雨气息,温雅知礼,是前些日子王衍离开时提拔的那个顾姓士子。如今在大理寺任职。
王衍为何提拔他不得而知,看中了顾家在江南的势力,还是这个看起来孱弱的青年真的有令人赏识之处,他也不敢多加揣测,但是王衍用人,总是有他的道理的。
“原来是顾大人,还未恭喜大人高迁。年纪轻轻便当此重任,真是后生可畏。”
顾深之浅笑:“哪里,先生谬赞了。都是丞相大人高估了在下的才能,其实深之的才能并不足以报答丞相大人的赏识,唯有兢兢业业为陛下效力了。”
裴绍微笑着点点头,很赞赏这个年轻人的谦虚。
两人寒暄过后,裴绍便先行离开了,顾深之目送他的背影远去。心里暗暗赞叹这位绿绮郎君的风采夺目,裴家世代出公卿,却不知道为何这位绿绮郎君有些得天独厚的家世,又身为帝师,却不愿意入仕,甘愿一介白衣到老。这份心胸,不得不让人钦佩。
烈日炎炎底下,郭赟擦了擦额角的汗,回头看着身后这些井然有序的木牛流马。
王衍真可谓是“多智近妖”的人物,昔年失传的木牛流马,竟然也被他凭空造了出来,解决了夏日里运粮的难题。伴随着吱吱呀呀的车轮滚动声,这些木马简直就像是一头头的活牛一般运动自如。甚至不用费力拉动,只需扳下牛舌处的机关,木牛便能自动前进,省去了不少人力。
郭赟不得不感叹,有了王衍坐镇,许多从前的难题到他手里都迎刃而解了,若不是他还原了失传的木牛流马,光是粮草的供应,就够她和司马越为难的了。
“将军,前边的树阴处休整一会吧。这天太热了。”
郭赟仰头看了看炎炎的烈日:“嗯。传令下去,到了前边的树林原地休整。”
“去告诉前边的王丞相,我们休息一会再往前走。”郭赟吩咐身边的士兵,这次押运粮草,王衍在前头,她则是负责殿后。
话音未落,四周响起一阵喊打喊杀之声,郭赟连忙拔剑四顾,周围的路边忽然冲出一阵鲜卑士兵将他们团团围住。
“不好!他们要劫粮草!”
郭赟一边砍了几个冲在前边的鲜卑人,一边大声呼叫郭驿:“阿驿!保护丞相!”
“是!将军!”郭驿调转马头冲出了重围赶向队伍前头。
鲜卑士兵将他们团团围住,郭赟无力招架之际,忽然纷纷掏出火匣子,点燃后扔进了木牛流马堆中,郭赟本以为他们是来抢粮草,没有是来烧的!
见粮草燃了起来,他们纷纷不再纠缠,欢叫着离开了,眼看无力追击,再回头看粮草,已经烧的一分不剩了。
王衍看着急忙赶来的郭赟,甫一下马就直奔他而来。
“阿衍!你有没有事,那些蛮子可有伤你?”
王衍笑着摇了摇头。明明天气十分炎热,他的额头也冒了一层薄汗,可是一见到他,就仿佛置身冬雪梅林中,连热意也减轻了不少。
郭赟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阿赟是在担心我?”
郭赟叹了口气:“粮草已经没了,你若再出事,我便不用回去了。”
王衍弯了弯嘴角,安慰她道:“没事,先回去再说。”
司马越听完后哈哈大笑起来。郭赟不解他为何发笑,丢了粮草,难道竟然是件好笑的事吗。
“丞相的计策果然凑效,这石勒竟然真的忙不迭地过去烧粮草,真是料事如神。”
王衍轻轻一笑。只有郭赟云里雾里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阿赟,你出去看看,那是什么。”
郭赟不解地掀开营帐,竟然发现又一批木牛流马井然有序地进入营地。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你们早就知道这批粮草要被劫,所以又备了一批?”
“你总算是聪明了一次。”
“竟然知道,何不早做打算,打起精神保护粮草就好,何必大费周章再运一批?”郭赟觉得自己被戏弄了,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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