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陌生,而且不像是男人;她推门而入,美目一扫,不是女人,却是那日所见少年——浊岩说的陆齐非的弟弟。
陆承吉看着进来的女子,身姿窈窕,容颜魅惑,一身红衣,浑身却透着冷漠,她手捧一个红木匣,目不斜视地朝解惜欢走去,对她的微笑仿若未见。
尴尬之余,陆承吉再瞧瞧自己,突然生出些从未有过的惭愧与不适。
人家那才是女人……
“解公子,那我就先回去了。”陆承吉见清羽欲言又止的神情,心中了然,她放下手中的花,只等解惜欢一句“不送”就走人。
解惜欢仍是保持躺卧的姿势,却听也未听见一般,双目低垂,不发一字一词。
整个书房陷入一瞬的静默之中,清羽注视着解惜欢平如深湖的面容,虽看不清双眼,却能感觉到他的不同常日之处——这是藏着某些情绪的解惜欢。
莫非是因为他?清羽瞥了一眼陆承吉,不安地想。
“小笛子,将陆公子带去园中小亭稍后片刻。”
解惜欢终于开口,说出的话让其余的人同时惊诧。
“啊?……”陆承吉皱眉,难道解惜欢要留她晚饭?她还想早早回谷去啊!
解惜欢说完,那原面露不情愿的小笛子就忠心耿耿地走过来领她了。
陆承吉无奈,向余下的主仆三人笑了笑,退了出去。
清羽一直目视陆承吉出门,她隐藏了眼中的探究,这才将木匣子递给解惜欢,道:“公子,这是兴平城店铺的收购文书。”
解惜欢接过一张一张仔细地看了一番,道:“你辛苦了。”
便这一句,清羽听了,连日来四处奔波的疲惫便消散全无,只剩满足和欣喜。
这句“辛苦”是不是表示公子已经原谅了她?
“武平,去备份礼。”解惜欢又吩咐道。
“礼?”
“左相的礼。”
“公子要去?”武平还未来得及问,一旁的清羽已经脱口而出。
“……看看。”
……
“小笛子,你讨厌我吗?”
小笛子没想到陆承吉对他说的第一句话竟是这个,猝不及防,结巴道:“我,我,我没有啊,陆公子!”
陆承吉怎会看不出这小笛子一直不待见她,此时见他慌张的样子,更摆起脸孔严肃道:“是吗?”
“小人怎么会讨厌陆公子呢,你误会了!”小笛子慌忙道,且不说他是陆齐非的弟弟,如今连公子都区别对待,他哪里还敢不敬啊!
“那我问你,”陆承吉接着道:“方才那个红衣服的姑娘是谁啊?”
“她是清羽姐姐,是保护我们家公子的!”提起清羽,小笛子说话的声调都明显高了些。
“姐姐……”陆承吉暗笑,想了想,又道:“那么小笛子,你家公子的腿是怎么回事?”
“你,你问这个做什么?!”小笛子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公子的腿在府里是个忌讳,谁也不敢多瞧一眼,谁也不敢问一句。
“你别多想!”陆承吉见小笛子紧张的样子,认真道:“其实我的师父在医术上很是厉害,说不定可以帮到你们公子的。”
“你师父?”
“当然了!”陆承吉谎话随口拈来:“你知道,你们公子帮了我们大忙,我们真的很想报答他。可是只有知道是什么原因,才能对症下药……”
小笛子爱主心切,想若是公子真能双脚走路,那该是多好的事啊!
“那我告诉你,你不要跟别人说!”
“自然,我保证!”
“其实,”小笛子犹豫了会,继续说道:“我们公子的腿是被大公子下毒害的……”
陆承吉静静听小笛子说完,一时不知该如何,眼前浮现解惜欢苍白面色,那是否又会是一段让人难受的过往?
“既然解公子体内的毒已经清除干净,为何还是无法行走呢?”
“这个小人也不知。”小笛子垂头丧气,忍不住道:“我们公子受了很多罪,可是又不让大夫瞧……”,说着竟一下抽泣起来。
“哎,你别哭啊!”陆承吉赶紧安慰道:“你们公子现在不是好好的嘛!”
“哪里好好的?!”小笛子气冲冲道,这些外人哪里能看到公子的辛劳,都只会说客套话而已。
小笛子哭得伤心,但小孩子的感情最是真切纯净,陆承吉软言道:“好啦,好啦,我说错了还不行吗,你就别哭了啊!”
小笛子不管,因为陆承吉讨好的话听在耳中很是舒坦。
“你有哭的时间不如多劝劝你家公子去看大夫,查出病因才能治啊!”
“公子从来不听劝。”小笛子反问:“你不说你师父很厉害吗?”
“这个……”陆承吉心虚道:“等我回去就问我师父!”
“那好。”小笛子擦了眼泪,这才感到难为情,不忘道:“你可要说话算话!”
“自然!”陆承吉笑道:“赶紧擦擦,待会你家公子看到你眼睛红红的,还以为是我欺负你了呢。”
不到一盏茶时间,武平和清羽一同从书房出来。
陆承吉见清羽向她走来,冷傲的目光与刚才不同,这次是带着审视,她任她打量,笑问:“清羽姑娘?”
可人家还是没有搭理她,只对小笛子道:“公子请陆公子进去。”,说完便直接走了。
这大美女真的是比解惜欢还要冷啊!
“什么?”
陆承吉倏地站起来,她本是要向解惜欢告辞,却听到让她震惊无比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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