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陛下。”巴不得他赶紧走,她扯着嗓子就唤人进来。
“你不给朕擦擦?”他摆了摆抹过血的手,又指了指自己的唇角。
容渺羞恼地背转身去,“擦什么?叫人发现好了,正巧治我的罪,打发我回南国去,好过整天被人欺辱。”
又听她说要走,杨进板起脸来。
“送你回国算什么治罪?打一顿板子,打发去御书房侍候笔墨三年。”
他不说侍墨还好,一说起来,她就又想到那被传召去御书房侍墨的黄美人来。大白天的,写个字也得要人服侍,这花心色胚就不能没有女人!
软下去的心肠又硬了起来,已经说服了的柔情又变得坚硬。容渺心里一阵阵生寒。
“皇上,移驾何处?”
吴松走进来,不得已地开口询问。一晚上皇上走了两个宫,都没能留下过夜,这会子都快到子时了,竟然还移驾?
杨进幽怨地望着容渺,“移驾何处?朕真成了没人理会的孤家寡人了!也罢,回御书房,与奏折为伍吧!”
容渺其实正竖着耳朵听呢,他敢再说出个女人的名字,她就敢永远不理他!亲了她抱了她然后再去别的女人处过夜,光是想想她都想吐……
不过刚才,他也是跟那乔婕妤……然后才来她这里的吧?而且乔婕妤,还有了他的孩子!
容渺越发脸色不好。
今天她定是疯了,才任由他胡闹!
第二天围绕着北帝伤了嘴唇一事,众说纷纭。
有人说是乔婕妤一时忘形,有人说是南国妖女刻意为之,有人说是陛下自己不小心弄破了的。
容渺被传召至中宫接受审问。
乔婕妤有了龙胎,正是后宫最宝贝的人物,竟也被传了来,面色不虞地坐在皇后下首。
容渺一到,乔婕妤挑了挑眼皮,轻哼了一声。
想到昨晚那唇印子,容渺也不大高兴瞧见她,直接向上首施礼道,“皇后娘娘急传靖安而来,不知何事?”
“陛下是不是你伤的?”皇后娘娘开门见山,面有怒色。
“娘娘何不问问陛下?”容渺心想,这事我怎么答?要是承认,他们再问详细过程,她真有脸跟他们细说?再说,这事杨进不会不帮她兜着吧?
“大胆!靖安,你仗了谁的势,敢这么跟皇后娘娘说话!娘娘,南女无礼,不小惩大诫一番,怕是学不会规矩!”黄美人跳出来,她早在“揭发”香囊一事时,就已跟容渺撕破了脸,事后并没受过任何处罚,因此也不怕事,直接站出来帮皇后娘娘立威。
容渺冷脸笑道:“皇后娘娘既认定是靖安,直接惩处便是,又何必来问?若未曾认定,敢问靖安何错之有?”
皇后沉着不语,黄美人喝道:“你还敢说你没错?你这是什么态度?皇后娘娘在上,你算什么东西,理直气壮咄咄逼人,难不成娘娘问你句话都问不得了?倘若是你伤了陛下,你以为这事是随口就能搪塞过去的?”
皇后沉吟道:“靖安进宫时日尚短,慢慢来吧……”
黄美人闻言,施礼道,“娘娘,礼不可废,南朝自诩诗礼治国,我就不信,这靖安郡主在南朝宫中也敢如此无礼!加之伤及陛下龙体,是为大罪,岂可听任之!莫不是仗着陛下宠爱,娘娘仁慈,就不将礼仪规矩放在眼里了?求娘娘依律惩处靖安,以正宫仪。”
皇后犹豫道:“这……”
“娘娘,黄妹妹这话在理。”乔婕妤摆弄着精心修剪过的指甲,漫不经心地道,“礼不可废,靖安伤损龙体,不敬皇后,此例一开,将来入宫的新人人人效仿,个个儿以为皇上爱怜,就能无法无天,人人都来跟皇上耍性子闹脾气,视天威为何物?将来皇后娘娘还怎么整治后宫,还如何立威服众?妾以为,当罚!”
涂着艳丽唇脂的樱唇一张,声音软软糯糯,脱口而出的却是极为严厉的词锋。
自乔婕妤之后,陆陆续续又有几人站起,纷纷劝谏皇后依宫律处置对皇后不敬的靖安郡主。
皇后为难地踯躅片刻,“靖安,你怎么说?”
容渺笑了。
今天这出戏,是专门为她设下的局吧?杨进伤在唇上,用脚趾头也能想到事出何由,用得着特地召她过来问罪么?伤损陛下龙体,她早就知道这事不易推脱,只是当时那样情况哪给过她去细细思索的时间?
容渺只得伏身拜下,“靖安不敢辩驳,请皇后娘娘降罪。”
“好,靖安,你听着,你伤损龙体,大逆不道,失言不敬,罪犯宫律,现罚你禁足三月,抄写宫规百遍,每月初一十五,送来与本宫过目。如若再犯,加倍惩处!”皇后说完,长叹一声,“非本宫不慈,可陛下龙体为大,今日本宫不罚你,怕是后宫姐妹、前朝重臣,都不肯依从。靖安,你可心服?”
容渺伏拜道:“谢皇后娘娘教诲!”
禁足三月而已?她还以为伤了杨进,这些女人会生撕了她呢!
从中宫出来,容渺被黄美人几个围住,好生讥讽了一番。什么南女妖媚,专以下作手段惑乱君心。什么厚颜无耻,花样百出,为求荣宠不择手段。直把她说成了祸国妖姬,将杨进说成了耽于美色的昏君。
容渺暗暗替杨进惋惜,昨晚他分明批阅了一宿奏折,一个人孤零零地歇在御书房内,何曾耽于美色?这虚名真是担得太冤枉了!
对面这些义愤填膺的女子,觉得他们可怜又可笑。为了争抢一个花心男人,这般用尽心力,不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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