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过了,我送你去天宁寺,那边景致很好,你也好散散心。”
“为什么?”
“最近朝中不太平,你在我身边,不安全。”
“我不走,你说过你会一直在我身后,若你不在了,我怎么办?”曹景宁转身支起手臂看向身下的白笙,一字一句声音动情而悦耳。
白笙注视着她,终是忍不住,一把将曹景宁搂入怀中,久久的叹息道:“你个傻丫头。”
世人多痴狂,向神祈愿,有人求福禄双全,有人求国泰民安,有人求金元满钵,有人求青云直上。
曹景宁,我只求,求你喜乐平安。
终是拗不过白笙,曹景宁元宵过后就去了天宁寺,等了半个月有余,却不想等到了另一个人。
姚谦风尘仆仆,一身戎装,眉角带着志在必得的得意。
“宁儿,我说过我会来接你走,你瞧,我没骗你吧。”曹景宁跌坐在佛堂的蒲团上,过了很久,她平静地问他:“白笙在哪里,我要去看看他。”
烟雾缭绕的东厢房内,白笙安静地躺在薄皮棺材内,曹景宁伸手掸去他发丝上的泥土,她知道这人最爱干净,伸出手抚上早已冰冷的面容,低下头轻轻地唤了声:“夫君。”
终是泪雨如下。
良久,曹景宁站起身来,看向厢房内不知何时走来的老人,缓缓道:“爹,我走了,你保重。”
老人点点头,看着曹景宁淹没在山风中,白笙不曾骗过曹景宁,当年是他找人换了曹景宁的爹,又将事情嫁祸给杜家。
这世间,痴狂的人太多,都逃不过命运二字。
长风飒飒,天地间寂寥无声。
长平殿内,皇帝脸色铁青地看向跪在殿内的白笙。
“禀告陛下,臣皆已查明,西南匪患是由姚将军一手制造,臣不辱皇命,已将姚将军就地□□。”
“爱卿做的很好。”
“都是陛下御下有方。”
皇帝气得手抖又看向沈放,问他又有何事要禀告。
沈放说平湖公主遭遇贼子,人已经殁了,气得皇帝抓起桌上的白玉茶盏,狠狠的砸向地上,茶盏的碎片瞬间划破了白笙和沈放的脸颊。
良久,皇帝挥挥手让人退了下去。
阴狠狠地对身边的连公公说:“该死的人没死,不该死的一个个都是不中用的,朕养的这把刀到底是个是个白眼狼。”
连公公低头不说话,这朝堂的事瞬息万变,岂是对错可以衡量的。
当初皇帝除掉魏相,有意扶植姚家,让姚谦去了西南,让他又做打家劫舍的匪患头子,又做前去镇压的姚大将军,演足了这贼喊捉贼的戏码,所以才有这赫赫军功,姚家在朝堂上平步青云。
曹家作为魏相一派,自然是要斩草除根的,白笙明明是皇帝手中的一把刀却要求娶一个罪臣之女,怎不让皇帝心生杀意,却不想一招好棋毁在姚谦手中。
明明是个该死的人,看到白笙好好出现在大殿内瞬间,怎么能不让心惊。
连公公叹了口气,这伴君如伴虎,都是将脑袋提在裤腰带上差事,半点由不得人呐。
从大殿出来的沈放,看向身边的白笙,盯着他许久慢慢道:“你确定要这样做?”
白笙,不,应该是曹景宁点点头。
“你进了隐卫可就没有退路了,从此你就是隐卫卯四了,你可要想好了。”
“我何曾又有过退路。”曹景宁看向外面刺眼的阳光,眯起眼,深呼吸一口气:“这世间若是没有我的退路,我就给自己辟开一条来。”
沈放愣了愣,这口气,和当初的白笙简直一模一样。
宿命是个什么东西,由不得人不甘心,也由不得人不情愿。
白笙有一件事从来没有对她说起过。
他是真心喜欢她的。
他本是江湖白剑山庄的少庄主,与曹家是世交,他爹带他去曹家拜访,大人们谈论事情,就放人小孩子玩去了,那是他第一次看见曹景宁。
小小的人在院子内玩的天昏地暗,突然小姑娘将手中的酸杏塞到白笙的口中,看着白笙酸到流眼泪,她笑到流眼泪。
白笙就记住了那日的酸味和小姑娘爽朗的笑声。
后来迫于威胁,他去势成为宦官,成为隐卫卯四,只为了自己的家族。
他在宫中一步一步向上爬,得到了权势得到了地位,却失去了喜欢人的资格,直到曹家出事,尽管知道皇帝势必要铲草除根的,他还是坚持娶了曹景宁。
他想护他一辈子,可他也知道自己是枚在明处的棋子,皇帝利用他这个督主平衡朝堂势力,向来没有哪个弄权的宦官会有好下场的,所以他是个好师傅,教会了曹景宁一切,把他的一切都给了曹景宁。
到底是没能护住她一辈子。
后来新女皇登基的时候,女皇找曹景宁喝酒。
两人躺在长平殿的屋顶上,看明月当空,映照无边。
女皇问她后不后悔。
她饮着酒,说道:”我这一生后悔的事情很多,不知道女皇说的是哪件。”
女皇听了愣了愣,没再问下去,人生若是没有后悔的事情该多无趣啊。
曹景宁看着夜幕,苦笑。
她这一生最后悔的事就是从来没有告诉过白笙,她中意他。
那年落雨如花,他为她撑起一片天,从此她的眼中就满是他了。
那年除夕夜,他吻向她唇边,低声说人间多风雨,他想和她白头到老。
那是她人生最快乐的十五日,让她在以后苍凉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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