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流好了。加恩听了,却强烈反对。她坚持要将骨灰带回家,不准任何人动。尽管没有人强制她不要那样做,只提了一提这是她母亲的意思,她却发了很大的脾气。那种情形下,自然无人跟她争论,由着她把骨灰盒抱回家去了。
那只骨灰盒放在她卧室中,与她日夜相伴。
过后的某一天,卓风华上乔家来。他前一阵时常到这边来,是因为处理事务不得不来的缘故。来的次数多了,就好像成了习惯。一两天间总要跑一趟。
莲姨一见到他,就松一口气。她这段时间也陡然间老了很多,以前常常嘴上喊着老了身上痛,现在真的有些不爽利,也不轻易说出口了。尤其在加恩面前。
莲姨正在喂狗,那两条狗长的很快,现在已快到她膝盖了,一黑一白,很好动。一来人,就扑上去摇着尾巴发出呜呜之声。现在家里就靠它们展现一点人气了。它们不在,这里就静的完全让人心慌。
卓风华摸摸它们的头,问莲姨吃过午饭没有。莲姨道:“吃了。你吃过没有。厨房里还有菜,我去热一热。”她说着就要起身,准风华拦道:“不用了,我不饿。”莲姨摆手,说:“这个时候还没吃,哪有不饿的?你用不着跟我客气。”她朝楼上看一看,声音低了些:“加恩今天也还没有吃。我多热一点饭菜,你上去劝劝她,陪她多少吃一点。”卓风华便问:“她还是老样子?”莲姨点点头,叹一口气:“她还是不大下楼来。虽然她没有说,我想她总是怪我的。我当初确实不该不通知她。”卓风华道:“那不能怪您,是她妈妈的意思。”莲姨摇摇头,依旧自责着,“我就不该由着沐青。让加恩连她妈妈最后一面都没有见上。她该有多伤心。”一说道这里,就忍不住红了眼圈:“加恩现在这样子,我看着实在难受。我是劝不了她了,只能指望你多帮忙劝劝她。你—不能不管她的吧。”卓风华默然片刻,道:“我去看看她。”
莲姨把期望放在他身上,却不知道他也正是没有对策的。只因为加恩的状况太出乎意料了。从她晕倒后醒来,之后所有的事宜中,包括她母亲的葬礼上,她居然没有哭一声。几乎一颗眼泪都没有。以人之常情,以及她的性格而言,大哭大闹一场方才叫人放心。很多时候,她只自己一个人在楼上待着,不言不语的,倒叫人看了发憷。
卓风华走上楼去。加恩的卧室门虚掩着,里面寂静无声。卓风华到门口,反倒有些踌躇。她的房间他已许久没有来过了。他跟她也许久没有这样子面对面好好说话了。这一向忙,更是没有时机单独相对。但总要谈这一场的。她母亲最后的那几天里,身边只有他跟莲姨在。莲姨那里加恩不忍去问,他这里,她总要问一问的。
他敲了敲门,走进房中。加恩伏在窗台上,好像睡着了。窗帘只拉开了一半,黄黄的阳光照在她黑色的头发上。她的头发好像又长长了一些,黑如缎,垂至腰际。她的腰肢非常纤细。从前没有这样纤瘦的。
卓风华走过去,把那一半窗帘也拉开,阳光扑进来。他说:“起来吃点东西。莲姨做了你爱的蛋羹。”加恩没有动。卓风华把托盘放到她旁边,说:”多少吃一点,不要叫莲姨担心。她这些日子也不好受。“加恩坐起来,拿起勺子慢慢喝着。
她吃掉小半碗,就用勺子在里面缓缓搅合着,很久再喂一勺进嘴里,很慢很慢的吞咽。卓风华看着,便开口道:”实在吃不下就别勉强了。“他想把碗拿走,加恩却抬眼看着他,突然问道:”她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卓风华知道有一番相谈,便拖过来一张椅子,在她一侧坐下来。回道:“她知道生病也是不久前的事。原本只是一个小瘤子。按最坏的情况打算,至少要半年后才会恶化。谁也没想到那么严重。更没想到突变的那么快。”
加恩想起那个半年之约。一定是那时候了。现在想想,那一天她好像特别疲倦似的。加恩问:“为什么会突然恶化?”卓风华沉吟片刻,答道:“很多原因,说不清楚。但脑瘤不比别的,过度思考与劳累都会诱发病因。你妈妈她,总是格外忙碌,不愿意停下来。“
她不是不愿意停下来,而是太多事情需要安排。毕竟,她从未预料到会在这个时候生这样的病。那一段时间,对她来说,可谓争分夺秒了。这一点,加恩恐怕也能想到。她低着头,许久没有说话。
半响,方开口,轻轻道:“你给我讲讲吧,讲讲那几天。”陈沐青痛苦吗?有没有叫她?对他们说了些什么,有没有留下什么话给她?为什么不愿意见她呢,即便已是那样凶险的时刻?加恩想问的太多了。她殷切又悲伤的注视着卓风华,希望他一一告诉她。
卓风华在那目光中却有些迟疑。略一沉吟,还是开口了。那几天对他来说,也是如梦一般的。
正是那一天,在酒店里他几乎一夜无眠,加上衣衫不整,第二天想着没有什么重要的事,便打算干脆休息一日再说。他打电话去医院时,那头小孟却火急火燎的叫道:“卓医生,您电话怎么关机!请速来医院,出事了!”当下便打车赶去医院。
医院里非常忙碌。院长和几个副院长亲自出动,把沐青从第一轮的生死线上抢救过来。但情况不容乐观。莲姨守在她床前,一直在哭。一看到卓风华,犹如见到救星,拉住他哭道:“风华,你救救沐青!”她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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