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营里混!
“你老实一点!”陆枫丹抱着她往外走,才说她是位小姐,她就又踢又叫的像只撒泼的骆驼,要不是胳膊看来真使不上劲,他几乎抱她不住!
众人见状大声嘘哄起来,阿愁觉得面皮快要冒烟了!咬牙道,“你这样叫我——怎么做人!”
陆枫丹倒不以为意,反而朗声说道,“这一回你立头功!谁敢说三道四?以后谁要是想出这样的法子,我陆枫丹就是抱着他绕大营走一圈又何妨!”众人一听都纷纷附和起来,便有人带头高喊起阿愁的名字。
曹军医被找了来,给阿愁又是理疗又是按摩,弄得阿愁都不好意思起来。“我本来不想麻烦您的…那么多伤员都比我重…”
曹平笑道:“阿愁姑娘,你就别谦虚了!你的事我听说啦!你是咱陆家军的铸剑师,怎么也不能叫你这条膀子废了呀!”
“铸剑师?我?”阿愁愣了一下。
“是呀!这铁钩做兵器不是你想出来的吗?”
“不、不!这法子是李阿牛想出来的!我只不过是告诉了将军而已。再说后来那一千只铁钩是铸造营全体师傅和兄弟们一起打的!哎哟——疼!”
曹平微微一笑,手底下柔上三分,“就算现在不是,将来也会是的!”
这一句话,将阿愁心里塞得满满的。她低下头不再言语,心里头却反复回想。你是咱陆家军的铸剑师。现在不是,将来也一定会是。她从没想过自己会听到这句话,甚至从没期盼过!如今乍然从他人口中听到,那一份沉甸甸的感觉是什么?那眼眶温热的感情又是什么呢?
主帐里lùn_gōng行赏,李阿牛连升sān_jí,赏银十两!乐得他合不拢嘴,打算分出几钱买酒喝,剩下的攒起来等将来回乡买块地。铸造营的匠人和士兵也犒赏丰厚,炊事班打了几头野黄羊准备给大伙开荤,晚上一定要好好庆祝一番!问到阿愁时,她却说不出想要什么!
“我要是你就要个官当当!”
“哎,她一个女孩子当官干什么!”
“还是要银子吧!银子最实在!”
大家七嘴八舌的帮她出主意,阿愁抿着嘴笑而不语,却觉得比当官领赏还要满足。“我要什么都可以嘛?”她眼睛转了两圈,却不好意思说出口,目光在人群中一扫,看见芸娘,忙走过去趴在她耳边耳语,说完自己都脸红了。芸娘扑哧一乐,让众人越发好奇,“阿愁你到底想要啥?”“就是,别磨磨唧唧的!”芸娘白了那边一眼,轻轻嗓子替她说,“阿愁姑娘要求不高,就是想要热水一桶!”“干什么?”芸娘接着笑道,“洗洗跟你们一天到晚沾上的汗臭味!”她这么一说,大家都哄笑起来,这一个月来风餐露宿狼狈不堪,每个人身上都一股味道,还好漠北的风大。
这要求说简单也简单,说奢侈也奢侈,不过既然阿愁只有这一个愿望,那大家也乐得满足她!找来了洗衣服用的大木盆,炊事班烧了满满一大锅热水,当阿愁将身子浸到冒着热气的温水里时,那被温暖包围的幸福感让她满足的叹了口气。家的感觉就是这样的吧。有人掀门帘进来,吓得阿愁一激灵,将膝盖蜷在胸前,回头一看原来是芸娘。芸娘却似乎没有退出去的打算,挽了挽袖子,一手在热水里探了探,随着解开了阿愁的束发。阿愁的脸被热水熏得微红,呐呐道,“芸姐!…我自己来!”
芸娘知道她不好意思,笑了笑,用她特有的侬软的口音劝道,“快别动了!曹大夫吩咐这手不让着水呢!”说着掬水将她的头发打湿,揉搓起来。阿愁靠在木盆边,安静的任由芸娘梳洗着自己的头发。上一次让人这样伺候着沐浴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芸娘的手指好舒服,将她的疲惫、尘土都一扫而空。也让的眼里熏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洗完头发,芸娘开始帮她擦背,一边擦一边趁着水热按摩着她肩膀僵硬的肌肉。即使有些痛,身体却完全不想抵抗,仿佛那酸痛便随着揉捻一点点散入水中。“芸姐…你真好。”阿愁轻喃,声音里有一丝鼻囔。芸娘笑道,“怎么,想家了?你一个人跑这么远,爹娘怎么舍得!”爹娘啊…有一滴泪偷偷滑入水中,阿愁连忙忍住,笑问道,“芸姐不想家吗?你…有孩子吗?”
一语戳中伤心事,芸娘突然不吭气了。阿愁转过脸,看见芸姐的双眼噙满泪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提起这些!”她慌了神,伸出手想要擦掉她的泪水,芸姐却先一步用衣袖抹去,笑道,“我努力对别人好,就希望…我的女儿,别人也会善待她。”
阿愁默然。她的女儿十有八/九也是同样充了军妓。那一定是从小被宠爱着长大的姑娘吧。会有怎样的遭遇呢?顿时阿愁觉得自己还是幸运的,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只好抓起她满是冻疮的手,“芸姐,等打完仗,我陪你去找她好不好?她一定也像你这般努力。别人也会喜欢她、照顾她的!到时候你们就能团聚了!”
芸娘点点头,压下泪水。像她这般的女人,总要给自己一些谎言,才能有勇气闭上眼迎向将来。
将身上擦干,床铺上摆着一套女子衣物。“芸姐,我的衣服呢?”
芸娘笑道,“都臭死了!早给小环拿去洗了!这是小环的衣服。怎么?还嫌弃?”
阿愁连说不是,小环虽然话不多,却是个好姑娘,她怎么可能嫌弃她!“芸姐…我…我不会穿。”
芸娘扑哧一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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