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拥在怀里的记忆一点一点地浮现出来,连带着他的体温也开始缓缓上升。
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明明只是吃不是吗?
为何要进行得那般温柔?那种近乎交|欢般的暧昧与痛苦,总会让他生出被“呵护”的错觉,在迷乱间侵蚀他的意志。
“可哪怕真的是错觉也好,为什么不能属于我一个人的呢?”
有着那么让人羡慕的巨大力量,总是充满了活力,富有到让人羡慕。偏偏还喜欢肆意地将她的喜爱与力量分给所有她欣赏的人,怎么能不让人讨厌?
“你知道么?只要饮下你的心脏里的血,我就解脱了呢。”
它仍旧气若游丝,唯有嘴微微张着,像是喘气。
“你看,即使到了这一刻,你也不会看我一眼,”他自嘲地笑笑,匕首划向它心口的位置,“也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他用嘴唇碰了碰它的眼睛,轻声呢喃,“我不会再给你机会了。”
匕尖一转,刺入了他的心口,鲜血汩汩流出
他丢掉匕首,转而将它抱得更紧,以一种近乎窒息的方式,强迫它张嘴,引诱它舔舐。
红月渐渐升起,唤起所有魔物体内的血液如同潮汐与欲|望疯狂上涌。
它开始的时候不过是轻轻的舔舐,但很快本能就促使它贪婪地吮吸,稍稍恢复一些后,便是贪婪的啃噬。
他看它埋首在自己的胸膛,感觉那里一点一点地被撕裂开来。
明明疼得马上就要晕过去了,但他却满足得想笑。
看,这个时候它只有他。
无论自己之前做了什么,等到它醒来之后,都没办法再报复了吧?
啊,要是它能够在自己被彻底断气之前醒过来,他还有句话想要告诉它:
——我就是你的叛徒,而你被叛徒救了。
这样一来,应该会很恶心吧?很抓狂吧?会恨不能撕碎他彻底将他吞噬吧……
眼前因为失血过多已然开始发黑,连手臂亦无力地垂了下来。时间不知道过去多久,到了某一刻在他以为自己即将彻底沉入黑暗时,怀中突然一沉。
他想要睁眼,然而眼皮却是太沉,脸颊亦变得冰冷而又僵硬。
“真是涩。”她的声音落在耳边,带着湿润的吐息。
她的双臂环上他的脖子,温暖得让他想要颤抖。
幻觉。
他告诉自己。
月神终究还是仁慈的,在最后一刻还给他这样温柔的幻觉。
“不要哭。”她舔上他的脸颊,像是安慰。
哭?
他想笑,他怎么可能会哭呢?
“是这里……”她像是洞悉了他的想法一般,伸手摸上他空荡荡的胸膛,“这里一直在哭。”
他想要说些什么,却舌头僵硬。就像从前无数次那样,他有无数的话想告诉她,却总也找不到机会。
“不要急,我都知道的,”她的脸颊贴上他的,“艾维因,无姓之人,我能听到你的祈求,亦能感受到你的渴望,如果说你厌恶加诸在你身上的诸多枷锁,那么作为今日的回报,我将亲自为你除去这一切……从今以后,再也没有什么能束缚你行走于光明之下。”
她将什么温热的液体用唇舌送入他的口中,然后倏然收回,像是回味般舔了舔他的唇:“再见了,好吃的蛇果。”
“不……”他不知从哪里生出了一股力气,在她的体温彻底远离前,猛地将她扯回。
“哦?你还有什么别的请求吗?”她不仅没有生气,反倒顺势趴坐在了他的身上,言语中带着笑意。
就像是一瞬间所有想法都被看穿,原本憋着的那股气消失无踪。
还有什么想说的话已经无法记起,言语变得无比苍白。
他摸索到她的手,亲吻她的掌心,咬上她的指尖,喉咙中滚落出嘶哑的音节:
“请注视着我……”
请注视着我,就我一个人,哪怕只有这一次也好……
后面的话语已无法说出,他只有用更加热烈的轻吻代替,连同所有无法诉说的请求。
她没有说话,而他亦不敢进一步祈求。
唯恐再次诉说会迎来更加难堪与冷酷的拒绝。
果然无论做什么,那样的目的终归只是奢望么?
等这场梦境过去,大概她就不会在了吧?
“你愿意付出的代价是?”
许久,她终于开口。
“我愿成为只忠于您一人的叛徒,吾主。”
“哪怕重新投于黑暗亦在所不惜?”
“如果那是您的愿望的话。”
另一只滚烫的手抚摸上他的脸颊,伴随着额心一吻:
“如你所愿。”
……
“所以那家伙就这样逃了!”
橡木酒馆中,矮人抹了把胡子,甩去上面的酒渍。两眼通红,显然是十分郁闷愤慨的样子。
“还不是你蠢。”半龙法师撇撇嘴,目光却一直黏在身边的狼人身上,“他捅你的那把匕首是蓝色的吧?根本就没毒好嘛?”
“我……”矮人郁闷极了,只能再灌下两口。
“好了,这里看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消息。”狼人整理完手上的资料后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他就这样失踪了?”半龙挑眉,“毫不犹豫地甩了我们?总该有个理由吧?”
“谁知道呢。”狼人将资料递给她。
半龙法师叹了口气,抬手将那叠资料在掌心中焚毁:“接下来我们去?”
“再到冒险者工会问问吧,回去的路上接点任务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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