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根弦崩断时,终是忍不住唤出了声:“爹爹,你在哪儿啊?我好怕。”
“…,你什么时候才能来找我?”
“阿芜好怕……”
“阿芜,错了……”
她错就错在当初,轻信于人,错付心意。
黑暗之中,无边的恐惧沉沉地压在了她的心头,她紧闭了眼,然后任由连绵不尽的梦靥,一帧帧地于脑海中放过,缠绕不休。
待她再次睁开眼时,颊边残留的是两行冰凉。
“我,是薛平芜啊。”
沉寂暗中,她的声音似光亮,将她眼前的这一片漆黑刺破撕裂。
她可是,爹爹,还的阿芜啊。
※※※
缕缕茶香被那流泻而下的一根水线冲散开来,而升腾起的浅浅薄雾也萦绕在了程景寒的眉间,更将他的眉目晕染得好似执笔泼墨而绘。
手中的茶盏随他的话音落下而被放置在了桌案上。
“你说,你找到清平了?”尽管薛泽山已是尽力在克制,可端着茶杯的手仍是控制不住的轻颤,眼底也满是不可置信。
他的清平,时隔二十年,终是找回了么?
程景寒深吸了一口气,颔首答道:“是,她现在,名叫燕飞飞。”
只是,他尚还不能明确,她究竟是否是真正的薛清平。
“燕飞飞?”因他的这一番话,薛泽山不由得一怔。
他记得阿芜出去游玩的化名,便是这个。
可世间,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察觉到了他的异常,程景寒捏住茶杯的力道微微加深,他蹙了眉头,出声问道:“三叔这是何意?”
回想起先前的种种,薛泽山的心底渐生了几分不安。
先前他一直都以为是阿芜在外所受的惊吓太大,对她的一些异动也并未放在心上,如今细思起来,倒是解释的通了。
这是因为,那不是他的阿芜啊。
薛泽山也道不清自己的心情在此刻是如何,心里是难言的震动。
沉思良久,他终是担忧出声:“不好,阿芜怕是出事了。”他紧锁了眉头,话音落下后便是紧咬了牙关。
正此时,外出打探的荣桓也终是返回,面上是一片凝重。
他躬身作答:“属下出去,并未寻得燕姑娘踪迹。”
前几日,燕飞飞不告而别,他们虽有外出寻找,可这都好几日过去了,还是未能寻到她。
“糟了!”薛泽山的眉头锁的愈深,面上是难得的沉重和散不开的担忧。
下一刻,他便是下了令:“你们立即前去守在小姐的屋外,没我的命令,万不可将她放出。”
顿时间,程景寒的心里也有了几分思量。
薛清平自幼与他们失散,怕是被有心人利用,也是说不定的。
若程家的这个是假的薛平芜,那燕飞飞必定是有危险了。
那人既然能想到利用与薛平芜一模一样的薛清平来顶替薛家小姐的位置,那必当也是留了后招,绝不会让燕飞飞去破坏他们的计划的。
也难怪,之前那么多的人想要取她的性命。
恍然间,幼时那般冰雪可爱的人儿又浮现在了程景寒的脑海之中,再然后,是那日雨雪霏霏时,燕飞飞的模样。
她扬首望着天边,细雪映着她的面容,似映出了她眼底的晶莹。
她浅浅笑开,似枝头荏弱的梨花,声音渐散于风雪中:“我不信他不在了,然后我就一直在找他,找啊找,找了好多年,我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他,然后我差点就以为,他真的不在了。你说,他为什么就不来找我呢?”
程景寒微微阖了眼,复又睁开时,眼底的温和又被淡然的清冷所顶替。
那时,他竟还以为那熟悉感和涌上的悲恸只是错觉。
“带我去见薛小姐。”良久,他终是缓缓吐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恐怕在三叔的心底,是较他更为心烦气躁的。
薛清平,燕飞飞,可都是他的女儿。
若薛清平真是有意要燕飞飞,那又该如何是好?
不觉间,他已是停在了薛清平的屋外。
薛清平应当是还未察觉自己已然暴露,仍旧是做着自己的戏。
她不断拍打着那被隔开的薄薄门扉,在里面嚷嚷道:“你们怎么就这么把我给关起来了!快放我出去!”
若是燕飞飞在里面,她也当是如此的。
程景寒扯了扯嘴角,眼角眉梢染上了些微无奈的笑意。他提步停在了门前,浅浅笑开,而后轻声唤道:“薛姑娘。”
在里的薛清平虽是难见他的面容,可听见他的声音,还是不由得一顿:“你?”
“那你……”程景寒的唇畔噙着浅浅的笑意,依旧是温和柔暖若三月春风,“可是平芜?”
薛清平连连点头:“是啊是啊,我是平芜啊!”
而后,她不悦地跺了跺脚,音色里带着小孩子般的软糯:你倒是让他们放我出去啊。”
程景寒稍稍一顿,笑出了声:“薛姑娘还是安心在这里待着罢,近日恐是会有大事发生。”
他并未解释是为何,便是折身而去,让薛清平是满心的不解,又是一阵狂拍门。
可程景寒早已走远,守在门外的那些人也不曾搭理她。
薛清平闹腾了一阵,也终是渐渐消停了下来。
她坐回了榻边,秀气的眉不由拧了起来。
这样的变动,究竟是为何。
莫不成,是她已然暴露?
薛清平,不,贺兰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而后起身走到了窗前,望着窗外的晴空一片
喜欢乘凉青梅下请大家收藏:(m.txt88.win),Txt88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