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紧张。”好像看穿她的想法(他总能办到),傅展按了下她的肩膀,他们一直用英文对话,现在他说回中文,“这并不难。”
说得容易,不难的话为什么他不去?
在心底吐槽傅展,几乎已成为她的本能,李竺也知道傅展的任务更重要,安排给她的活也非得她来做不可,但难免还是多嘴一句,这才深吸一口气,再次进入了那仿佛无所不能,又似乎什么也不在乎的超凡状态里。
“好了,够了。”
傅太太充满压抑怒火的声音传出,在人群外恩恩爱爱的傅氏夫妇忽然爆发出小小的争吵,吸引了同团乘客们的注意,但在争吵扩大之前,傅先生果断摇了摇头,踱到了长廊另一头,和导游攀谈了起来。留下傅太太一个人靠在墙边,望着星光里时钟塔黯淡的表面出神。有心人都能看得出来,她正经历激烈的思想斗争,脸色阴晴不定,时不时犹豫地一瞥傅先生的方向,又看看团员们,似乎顾虑着大团的气氛,又像是在打量着特定的几个人。
一人向隅,举座不欢,导游有些犹豫,不知是否该上前安抚气氛,施密特先生也在人群边缘徘徊,他确实是个尽职尽责的仰慕者,只是胆子实在太小了点,满脸写着的话,恐怕没一句能说得出来——这多少让观众有点着急。戏剧进一步酝酿的机会转瞬即逝,傅太太没让大伙儿为难太久,很快堆出欢容,回到人群中,若无其事地融入了队伍中。
这对小夫妻自从上车以来一直形影不离,这还是傅太太第一次长时间落单,柳金夫人不免投来关切的疑惑眼神,傅太太只是摇着头,欲言又止的样子让人不免微叹:这对幸福的小夫妻,看来也有不为人知的烦恼。
“您没事儿吧?”在他们下楼前往钟楼时,施密特先生鼓足了勇气低声问。傅太太低哼了一声,轻轻摇摇头。她的眼神在人群中巡梭而过,和雷顿对上了几秒,又不自然地调离。
打发走了仰慕者,他们分批乘电梯上钟楼,傅先生第一批,他走进电梯后傅太太似有迟疑,这无疑让傅先生更不快,他英气的眉毛拧了起来,挤出个干巴巴的笑。“达令?”
傅太太求助地看了看身后的团员,先退了一步,像是要靠近雷顿先生,但又改了主意,最终屈服于傅先生的眼神,委委屈屈地跟进了电梯里。“rry……能让一下吗?”
施密特满脸关怀,但反复了几次,终于没勇气出面。柳金夫人凑近了,热心地数落他,“您刚才就该问问怎么了……”
雷顿先生的眼神在合拢的电梯门上停留了很久,他捂住嘴咳嗽了一声,似乎是含糊不清地嘟囔了几句话,但旁人没听清,他就又放下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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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高望远似乎是每个欧洲名城的保留特色,大教堂的钟楼和屋顶是重灾区,那么多高塔,值得去的其实只有几座,巴黎的凯旋门是值得去一去的,巴黎圣母院、梵蒂冈圣彼得大教堂也都应一看,但米兰和佛罗伦萨的天际线难免就有些失色,意大利靠威尼斯扳回一城,站在圣马可广场的钟楼顶端俯瞰湖面,是一种让人屏息的感动,夜色是最好的化妆品,隔着距离,水臭味淡了,但潋滟的波光留了下来,在星光中魅力翻倍,码头边连天地栓着贡多拉,岛屿在天际线边若隐若现,是小小的栖息着的阴影。任何人在这里都似乎被氛围感染,说话声不由自主地低了下来,他们绕着四周行走,虔诚地注视夜空,想把夜幕中繁星点点的威尼斯群岛烙印进心底,一闭眼就能重现,即使这注定是徒劳无功的尝试。
钟楼顶当然不大,但人至少比白天少,人们朦朦胧胧地隐进夜色里,不断有闪光灯从各个角落亮起,即使是一向强调融入设定的柳金夫妻,此时也有些羞怯地拿出了□□短炮。
“小心脚下。”雷顿先生一把扶住差点绊倒的傅太太,她有点魂不守舍,居然没注意到这儿的台阶。
“谢谢您,这儿实在太黑了。”傅太太当然连声道谢,这正常的社交没引起多少注意。雷顿先生微微一笑,正要放开她的手,却被傅太太抓住了袖口。
“请问……”她小小声的,羞怯又犹豫的,半是试探半是狐疑,仿佛随时要把这句话撤回地问,“请问……您是在找什么东西吗,先生?”
雷顿先生顿时一怔。
傅太太依然忐忑不安地注视着他,脸上的困窘之情是这么的真实,几乎能诱发一场小范围的尴尬恐惧症瘟疫:如果雷顿先生不是她想找的那个人,这话可就问得实在太没头没脑了。
她为什么会这么问?是发现了什么?这是否是个陷阱?傅展是不是在哪里守着等着狙击他们?他们刚才的争吵和这有关吗?
雷顿先生没回答,他先露出疑惑之色,这样如果收到伪装指示就可以自然地往下接。傅太太瞟他两眼,脸上忽然黯淡下来,她叹口气松开手。
“达令?”傅展在钟楼另一侧叫,“你在哪儿?”
“我在这,”傅太太、李竺,h此行的目标之二扬声说,和雷顿擦肩而过,低喃了声对不起,“我想我刚才是晕头了,别介意我的话。”
时机稍纵即逝,耳机里传来厉声指示,雷顿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你有我要找的东西吗?”他低声说。
这是他们第一次肢体接触,他圈了一下——想不到这么细的手腕持枪那么稳,他看过录像,那一枪是幸运枪,但她的表现也足够惊艳,就算运气没那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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