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他心软了。
其实我男友也是一个很没主见的人,在没接触之前觉得他很高冷,接触之后发现只是他不善于交际,一般有些什么事都是我来拿主意的。
学弟特别真挚地看着我们,眼里都要冒出泪花了,说这个学妹啊,一直都特别喜欢我的男友,但是既然我们两个已经在一起了,也不好意思打扰我们。可是突然发现自己也活不久了,还是想见我男友一面。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还能怎么办,也就当献个爱心吧,反正也不跟将死之人计较那么多。
虽是那么说,我还是不太放心,在所有人之前,我自己没忍住,先去看了那个学妹。
我象征性地带了一束百合花,作为第一次探病的礼物。敲了敲门,听到一声有气无力的应答。
“学妹,你好,我是艾颜,是顾远志的女朋友。”我推开门,把花放在床头柜上,就开始自报身份,附带一个公式化的笑容。
她本来是虚弱地倚在床头,看到是我,立刻挺直了腰,结果扯到了呼吸管,引发一阵剧烈的咳嗽。我被吓到差点都打算按呼叫铃了,学妹只是摆摆手。
“不好意思,学姐……”她把呼吸管戴好,平缓了一下呼吸,“我的身体不是很好。”
“学姐,为什么会过来看我,是有什么事吗?”她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凑到我的身边。
我随意撒了个谎,说是代表学校过来看她的,没想到她竟然还信了。
“方雪?”我瞥了一眼病历上的名字,工整娟秀看来是她自己写的,又把视线移回到她的身上,“你要好好养好身体啊。学校那边会帮你筹钱的,不用当心医疗费的问题。”
“谢谢学姐的关心。”她看着我,怯生生地问了一句,好像我会吃了她一样,“学姐要吃苹果吗?我这里有洗好的。”
“你很怕我吗?”“没有没有,我只是很敬佩学姐,学姐那么厉害又会跳舞又会主持是我的偶像。”她一口气说了一大串,脸通红通红的,不知道是害羞还是缺氧。
“你看过我的表演?学校的元旦晚会还是社团活动?”
“都不是哦,第一次看到学姐是在社区里的表演。”她的语气颇为自豪,“当然之前的几场表演我也看过了。”
“你住在我小区附近吗?我怎么没见过你。”那是我初中时候的事,到现在也快有七年了。
她绞着被角,声音又低了下去:“不是的,我那次好像是迷路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走到那里去了。”
我看着她低着头的样子,莫名觉得眼熟,直到我看见她从背脊蔓延到左肩上的红色胎记。
“你这个是胎记吗?”我极力控制我自己的声音,“背上红红的一片。”
“是啊,这是天生,小时候我还很自卑的,不过现在已经淡了很多了,只有情绪不稳的时候明显一点。”她侧过头来看我,是她没错了,侧脸和小时候的轮廓基本上一模一样。方雪,方雪,我怎么会忘记这个名字呢?
小时候的秘密玩伴,我的妹妹。
是我对不起的人。
我从小是在单亲家庭长大的,也不能说是从小,准确来说是从五岁半开始的,再准确一点,是从我的母亲主动当了别人家的小三开始的。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家就混乱得不成样子,幸好我家在那个时候已经算是富饶之家了,住在小区里,别人也进不来闹,只是偶尔能看到爸爸在门口和几个不认识的陌生人讲话。他们对我爸爸推推嚷嚷,而我爸爸却从来没有还手。
这不像他,我问过爸爸,他只是摇摇头没有告诉我为什么。
直到后面有一次,我回家的时候被那群陌生的大人推到了墙角里。抱着,我就缩在角落里,我本能挡在前面,但那些不堪入耳的话还是夹杂着唾沫星子向我喷过来。
“狐狸精的女儿。”“小三的女儿。”都是些我明明不懂却还是忍不住厌恶的词,各种各样的味道让我觉得恶心,我想出去,可是那个时候我还小,又怎么推得开他们的手。
一个中年妇女,头发乱糟糟的指着我的鼻子就骂,我就开始哭,只是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怎么也落不下来,我只能一直干嚎。
幸好这个时候,我爸爸下班回来了,他一看小区门口一群人围着,就知道有什么事发生了,直接把人撞开就挤了进来,一把抱起我——“孩子是无辜的。”
直到看到爸爸熟悉的身影,我才终于放声哭了起来,委屈的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爸爸抱着我撞开人群,急冲冲地走进小区。我紧紧地扯着爸爸的衣袖,伏在他的肩头上哭,一边哭一边喊着:“爸爸……爸爸……发生了什么……”
爸爸只是把我抱在怀里,紧紧地,让我喘不过气来:“不怪他们,是我们的错,是我们的错。”
“可是小艾什么都没有做啊?”我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小艾很乖的,什么都没有做……”
“是我们的错,妈妈毁了别人的家庭。”
“是我们对不起人家。”
“是我欠她的。”我看着外面,无意识地就把这句话念了出来,幸好声音不大。
“你说什么?”闺蜜已经开始解决托盘里的汉堡了,听到我说话才迷茫地抬起头来看我。
“没有没有,我这里有两张电影票,本来是要和远志一起去看的,但是他来不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我深吸一口气,把童年的回忆藏进心底。
“好啊,恭敬不如从命咯。”闺蜜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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