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话,让她独占了一整间阳光充足的屋子,屋子里还有梳妆台,每天早上,小珠还得给她送一次开水。
容秀忽然成了半个主子,心中很不安,但又没法向希灵说——人家给你好吃好住,还给出罪过来了?再说这大屋子大床也真是舒服,在这软床上睡了几宿之后,先前那小木板床就躺不得了。
所以此刻侧身躺在希灵身边,容秀心里惴惴的,也不知道自己是该爱她,还是该怕她。
希灵一边说话,一边把容秀的辫梢往自己手指上缠:“我不能等了,他那人朝三暮四,我得抓紧时间,赶紧搬进大帅府里去!”
容秀拉过她的手指看了看,看她指甲发秃,分明是被啃过了:“你这么大了还咬手指头?再说这里多自在啊,关上门数你最大,和正房太太是一样的,回了那个什么大帅府,你不怕有人管着你压着你?”
希灵不屑一顾:“你懂个屁。”
容秀低低的发出一声呵斥,意思是说好好的小姑娘,不该学白子灏那一套口头语。希灵却是一笑,不在乎。她俩之间的主仆之分,是随时可以被忽略的,什么时候被忽略,取决于希灵。
“反正你听我的就是了。”希灵放下容秀的辫梢:“容秀,你只要跟着我,绝对吃不了亏。”
容秀骤然紧张了:“你、你不会又要……”
希灵探过头,把嘴唇凑到了容秀耳边:“你放心,我这回就是和他们开个玩笑。”
希灵急于进入大帅府,大帅府才是真正的“白家”,而这白公馆不过是白子灏给自己开辟的一处小乐园。她在这小乐园里再怎样称王称霸,实质上也还是没登台面。还是那句老话:请神容易送神难。她是白子灏抢回来的,所以她要回敬给他的,也是抢。要说区别,无非是一个明抢,一个暗抢。
但是,白子灏对于回家,毫无兴趣。大帅府是他爹的天下,不是他的天下,他二十几岁的人了,需要一点自由,尽管他已经是自由得过了分。
希灵对白子灏撒娇无效,改装可怜,也无效。她倒是没有撒泼的打算,因为体力不支,撒不动,而且白子灏绝非绅士,真把他吵烦了,很有挨一顿暴打的危险。
于是这天夜里,趁着白子灏不在家,她把容秀派了出去。在这之前,她偷偷的预备了一身大红旗袍,此刻先让容秀把旗袍穿了上,再逼着容秀把发辫改成发髻,最后她给容秀浓浓的拍了一脸白粉,这一回远远的看,容秀就有点金宝的风格了。
自从家里出了人命案之后,后花园添了几个巡夜的人,也不是正经的巡逻,无非是园丁们在要睡觉之前,提着灯笼在花园里走一趟。今晚这支巡逻小队的阵容更惨淡一点,两名园丁结伴告了假,所以三个老妈子暂时顶了他们的缺。
有男有女的巡逻队漫不经心的在花园子里且说且走,走着走着,忽有一人停了脚步,颤颤的说道:“你们看,那是不是有个人?”
众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先是静默,紧接着“嗷”一嗓子,一起嚎了起来,三个老妈子当场就瘫坐在地上了。
因为远方树影森森之处,一个浓妆艳抹的身影缓步走过,那头发那个子,活脱脱就是二太太金宝!
巡逻队乱作一团,而容秀顶着一脸浓妆,其实也是吓得要尿裤子。她这是“不敢不从”,因为知道自己今天要是不听希灵的话装神弄鬼,希灵必定饶不了自己。
进了树林子之后,她算是得了安全。在树后找到了提前藏好的衣裳,她火速更衣,然后一边擦着脸,一边慌里慌张的逃回了楼内。一进自己那房间的门,影影绰绰的,她和床上的希灵打了照面。
仔仔细细的把门关严了,她捂着心口叹道:“吓死我了,明天你说什么我都不干了。”
说完这话,她从屋角脸盆架上拿下湿毛巾,用力的擦出了自己的本来面目。然后转过身拎起地上那件红旗袍,她又说道:“可惜了,挺好的料子,才穿一次。”
希灵翻身面对了她:“那你就留着。”
容秀立刻摇头:“不不不,我嫌它瘆的慌。”
希灵向她招了招手:“成功了吧?他们看见你没有?”
容秀走到床边,脱鞋脱袜:“成不成功我不知道,反正他们是看见了,吓得直叫。”然后她起身脱裤子,又问:“你还不回你自己屋里去?这么晚了,你总得让我睡觉了吧?”
希灵向后退了退:“他明早都未必能回来,今夜我跟你睡。”
容秀愿意让希灵留宿,因为刚扮了一次鬼,虽然她和那鬼之间没生过太多关系,但也不由得要毛骨悚然。希灵身上有股子邪劲,让容秀觉得纵是世间真的有鬼,那鬼也未必敢来招惹希灵。
希灵这一夜,睡得挺好。
她窝在容秀怀里睡,趴在容秀背上睡,容秀睡觉沉得很,不怕她在自己身上打把式。一觉醒来,是上午八九点钟。平时她不会这样早起,但是今天她别有用心,故意的提前向众人亮了相。
然后,她听了满满两耳朵“鬼话”。
六人的巡逻队,其中三个听差三个老妈子,都是老成持重的人,绝不会胡言乱语。他们异口同声的说昨夜在花园里见着了二太太,那还能有假?
希灵做出惊恐的样子,心想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些人在白公馆过惯了吃饱喝足的平淡日子,大概还巴不得来个鬼怪,刺激刺激他们的心灵呢。
当天下午,白子灏回来了,听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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