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效忠于他的父亲。他揽着康平的手微微松了松。
康平不动声色地从他的怀中溜了出去,吩咐秋韵:“这几位都是尔朱部贵客,你去收拾下,为他们准备一顿便饭。不够的,去余香楼订。”
刘易尧察觉出了她的躲闪。他肚子里那股无名火又燎了起来,就算是初见三娘,她二话不说给他灌了瓶苦药,那会儿他都没觉得这么生气过。
康平转过脸来就看见刘易尧微微偏着头,一双和翟融云一个模子里头刻出来的眼睛微微垂着,目光有些散。
他生气了?
这孩子从小情绪内敛,很少把心里的想法展现在脸上,康平也是和他相处了很久才摸到一点门路,小时候他要是生气了,从来都是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样,但是却会故意错开她的目光。
有一年上巳节她答应他一起去逛芙蓉洲,但是却被朝堂事务给拖住了,回公主府的时候这孩子就在站在门前一脸淡然地垂着眼,问他话他都答,可死活不愿再看她的眼睛。
她试探了一下:“阿尧?”
刘易尧说:“三娘路途劳顿,先去梳洗休息下吧。刘叔,过来帮世子妃清点行李。”
康平见他果然把目光错开了,心中叹了一口气,果然还是气着了。她当初去徐州的时候就不该答应他说她年前就会回来。
刘易尧小时候几次生她的气,都是因为她明明答应了要陪他,却没有做到。
十年过去了这孩子还是那么实诚的心眼。
她叹息了一声,由着冬情扶着她去梳洗了。
旅途的劳顿被温水浸透冲刷,她洗完,拿着布巾在熏炉旁擦着头发。
房间的门被移开,她以为是冬情,吩咐道:“帮我拿下篦子。”
那人将篦子递了过来,靠着她缓缓坐下,抬手罩住了她的布巾。康平一愣,几乎要弹开去,往榻内一滚,才问:“阿尧你怎么进来了?”
刘易尧微微靠近了些,手按在她潮湿的发间:“我不能进来么?”
似乎哪里不对?
刘易尧垂着眼,从她的手中将那半块湿漉漉的布巾扯了过去,温柔地帮她擦干发间的水。他低着头,下颌绷成一条紧张的线。康平抬眼就能看见他脖子上随着他的动作滚动的喉结,以及下巴上微微冒头的青色胡茬。
小时候都是她给他擦头发,这会儿角色调换,康平心里头突然升上了一股儿子终于长大了的欣慰感。
“你是不是在生气?”她问。
刘易尧琥珀色的眼珠往上抬了抬,拿起了篦子替她细细梳理,动作温柔:“怎么会?”
康平一把掰过他的脸颊,迫使他的眼睛对准自己:“是不是因为我说年前回来,结果初一才到家,你不高兴了?”
刘易尧微微凝眉:“没有的事情……”
可是那双眼睛依然往别处瞟去。
康平冷笑了一声:“你以为你能骗的了我,你老是这样——”她突然一顿。
刘易尧撑着身子,居高临下地看她,刚沐浴完毕她的身上还带着蒸腾的水汽和皂角香。
“好了,我以后不会再这样言而无信了。”康平突然伸手抱住了他的脑袋,像是哄小孩子似的拍了拍他的脊背。
鼻尖闯入了暖融融的味道,一阵令人心安。
“我晓得你这十年过得孤单,以后不会了。乖。”她抬手摸了摸刘易尧的头顶。
刘易尧埋在她的颈窝子里,身体僵直,明明这个女子娇小的身躯此刻就在他的怀里,却感觉他才是被抱住的那个。
“尔朱部的那帮人安顿下了么?”康平问。
刘易尧闷闷地答了一声“嗯。”
“尔朱光此人野心不小,将来可以一用。”她说,“我得想个法子,让还在东边的这帮尔朱部人和朔州的本部取得联系。”
刘易尧听她说着,突然直起了身子:“三娘,你想让尔朱光做你的亲卫么?”
康平一愣:“什么?”
刘易尧这会儿终于盯着她的眼睛说话了:“我问,你想让尔朱光做你的亲卫么?”
“怎么会?他年后还要回青州,我还指望着他能把青州那帮做了流民匪的尔朱部集结起来呢。过两天就得把他赶回去,让他好好做他的尔朱部酋,我怎么可能留他在身旁?”
“哦。”听完她的回答,他那股子没由来的气突然泄了出去,语气也稍微轻快了点儿,“说到河西,我上个月见到了高广寻。他说,我阿耶在河西的景况有些吃力。”
康平听他说高广寻,也坐直了身子:“高广寻来找你说河西的事情?”
刘易尧点了点头:“对,你不是让我去找高大臣么?我一直没想好用什么门路。不过上上个月镇国公主忌日的时候高广寻去了大慧觉寺像我示好,后来又从宫中带来了我阿耶的消息。高家似乎也想笼络我。”
“高家想笼络你?”康平一惊,对于高广寻这个少年她印象还是不错的,可他竟然在她的忌日里,专门跑去大慧觉寺和刘易尧攀交情。想起宫里高淑妃膝下还有个幼子,她的表情变得微妙了起来。
“你阿耶那边怎么样了?”
十年来刘景在河西的消息被全面封锁,她和刘易尧根本没有渠道得知,她派过三十卫去河西打探消息,但也不了了之。
“不大好。”刘易尧说,“似乎是生了重病。而冯后准备让我去河西接任王位,让后,借河西诸部落和吐谷浑之力除掉我。”
康平的身子一僵:“你阿耶重病?”
“我怀疑这和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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