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
长时间经阳光曝晒,若黛皮肤黑了许多,人也干瘦了些。为了行动方便,罗裳换成了男人的布衣,头发随意扎了个单髻,脸上沾着不知道是煤灰还是黑泥,哪里还有千金大小姐的样子?
但此刻的她,看在玄池眼里,却比任何时候都美丽。
他情不自禁在她身边坐下,轻轻一拉,若黛向他歪过来,倒在他肩上。人肉垫子比树干软和多了,她迷迷糊糊咕哝两声,找到个舒服的姿势,枕着他的肩膀继续熟睡。
玄池看着她的睡颜,生怕将她惊醒,保持着一动不动,宛如一尊雕塑。
阳光洒在两人身上,流淌着似要将人融化的暖意,周围的空气似乎也变得格外香甜。人们不忍打扰这份暂时美好的静谧,经过时都刻意绕开了他们。
难民营情况有所好转的消息已经通报上去,只等朝廷的医官来确认过后,守军即可撤去。
夜里回到药庐,若黛终于感到身心放松,可以睡个安稳觉。
之前每天都累得跟死狗一样,她几乎沾到枕头就坠入黑甜乡,今天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这也难怪,她已经好几天没沐浴过了,身上难受得厉害,躺在草席上都觉得黏糊糊的。
越想越是不舒服,像是有无数虫子在叮咬她。
她爬起来,找出自己的衣服,一个人偷偷跑到附近的小湖,准备简单洗个澡。这时候已经很晚了,正是所有人都在熟睡的时刻,不怕撞到人。不过为防万一,她还是穿着小衣,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
湖水冰凉清澈,她试探了一下温度,将自己从头到脚浸进水里,忍过最初的刺骨,尽情地泡了一会儿,只觉整个人像枯草遇水般活了过来。
若黛提心吊胆地洗完澡,上岸穿好衣服,既没遇上野兽,也没被人撞到,顺顺利利回了药庐。这一晚她睡得很香甜,只是第二天早上大家一直不见她出房门,浣娘进去叫她起床,才发现她浑身滚烫,烧得稀里糊涂。
再度醒过来时,若黛已经不在药庐。
第一眼看见的是原木搭建的屋顶,耳中听闻阵阵清脆的鸟鸣。身上盖着薄被,她掀开被子挣扎着坐起来,感到头晕目眩,浑身酸痛,在床沿坐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若黛的衣服被人换过了,雪白干净的单衣,散发着清淡而温暖的熏香,和玄池身上的味道很像。这是一间空旷的竹木小屋,屋内只摆放着几样古朴的桌椅床柜。窗下一张矮几,阳光斑驳地照进来,窗外一片生机盎然的绿意。
枕边放着她自己的外裳,叠得整整齐齐,床边一双轻便的木屐,显然也是为她准备的,她都拿过来穿上。
她正想起来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名少女手捧着托盘款款走进来。
少女眉目如画,一身白衣纤尘不染,皮肤瓷白,头发乌黑,只是表情木然,不像尘世中的真人。
“你醒了,喝药。”她把托盘端到若黛面前,直愣愣地递给她,托盘中一碗棕红色的药汁,散发着热气。
若黛哪里敢随便喝陌生人的药,而且这少女看起来十分奇怪,说话的时候不但语气没有起伏,连眼珠也不会转动一下。
“姑娘,请问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她接过药碗,却不喝,而是装作无意地在房中走动几步,不动声色地与那少女拉开距离。
“喝药。”少女似乎对若黛的问题难以理解,歪了歪头,重复着这两个字。
若黛将碗放到桌上:“你不告诉我我就不喝,我哪知道这是不是毒.药?”
少女走过去拿起碗,锲而不舍地要她喝掉,她的眼神直勾勾的,跟傻子一样。若黛不肯合作,她就强行按住她,将药汁往她嘴里灌。她看起来袅娜纤细,居然力大无穷,若黛挣不开,咬紧牙关死命地反抗起来。
争执中一碗汤药全泼到了少女身上,她抬头茫然地看了若黛一眼,一直没有情绪的黑瞳里像是出现了些许困惑。
若黛正纳闷,少女脚底突然冒出一团白烟,“砰”的一声,眼前一个大活人凭空消失,白烟中一张人形白纸飘然落地,药碗也随之掉到地上摔成几片。若黛惊得目瞪口呆,差点晕过去,她呆呆地看着那小纸人,愣了一弹指的功夫,抱着头跑出木屋,一边跑一边尖叫。
木屋出去就是一条碎石小路,若黛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也管不得,蒙头苍蝇一样沿着路乱跑,猛然撞到迎面而来的人身上。
“出什么事了?”他伸手稳住她,见她泪眼朦胧,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不由呼吸一滞。
若黛吓得快要崩溃,抬眼见是玄池,扑到他怀里呜呜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说:“有妖怪,那屋子里有个纸变的女妖,好恐怖啊!”
他顿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哑然失笑,拍拍她的背柔声安慰道:“别怕,那不是妖怪,那是我的灵驱,不会害人。”
“灵驱?什么东西?”她抽泣着从他怀中退出来,收住眼泪,疑惑不解地看着他。
玄池牵着她的手往木屋走去,一边走一边解释:“他们是我用法术变出来的仆役,没有灵魂和意识的,和妖怪不一样。”
“法术变出来的人?”若黛惊奇不已。
“不是人,徒具人形而已,我自己也不常用。”玄池笑了笑,狭长的眼梢上挑,“我这里可没有丫鬟伺候你,只好拿这个代替了。”
“不用了不用了,我能照顾自己。”若黛将头摇得像拨浪鼓。那少女就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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