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向,缓缓眯起了双眼,在心中轻声开口。
——可别让我抓到你,‘侍应生’小姐。
沈琼闪身进了礼拜堂。
这间位于学校附近的教堂虽然不大,但该有的设施一应俱全。窗户上画着圣母玛利亚抱着圣子的彩绘窗户鲜艳又明亮,沈琼站在窗户下看了好一会儿,方才被身后传来的脚步警觉。
她几乎是立刻转身,右手握住了布满礼拜堂的长椅,然而等看清了来人,她握紧长椅的手指便松开,即刻摆至身后,做出副闲散游人的模样。
来人是位头发半百的老牧师。
他穿着红色的长袍,胸前挂着一枚木质的十字架。这枚十字架棱角圆润,一看便是经常握着祷告磨损所致。沈琼瞥了一眼,发现这位牧师的红袍衣角都有些微微起毛——看的出来,这位老牧师十分艰苦朴素。
此刻,这位年老的牧师正满面慈祥的看着她,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对沈琼翻开了掌心,做着邀请的手势道:“我的孩子,你来这里,是有什么想要向神祷告吗?”
沈琼盯着他的手,而后抬起头,对上这位牧师清澈而明亮的眼睛,摇了摇头:“谢谢您,但我没什么想说的,我只是路过。”
老牧师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径自走上教堂最前方的耶稣受难像,捻起红袍的一角轻轻扫过神像桌前并不存在的灰尘。牧师的手指握住了桌上一本有些古旧的圣经,转而向沈琼走来,将这本圣经递给她,温声道:“神爱世人,他用他的博爱与智慧指引着我们这些愚蒙的仆人寻找前往未来的方向。”
“无论你来这里是为什么什么,又或者单纯只是缘分——它能帮你找到答案,更能为你指明方向。”
沈琼看着他手中的圣经,忽得笑了笑:“抱歉,我不信神。”
即使听到了这样近乎冒犯的话,牧师也没有生气,他收回了递出圣经的手,垂下眼眸,握住自己胸前的十字虔诚道:“神无处不在,他见我等诸苦,满身罪孽,便遣他心爱的孩子来为我们指引方向,更为我赎罪。我们应心怀感激,更应敬畏。”
“我不信神。”沈琼又强调了一遍,她看向耶稣受难像道:“万般罪孽承我身,那便承我身,要让别人替世人沉醉,这个别人未免太过托大,而这世人也未免太过庸碌可笑。”
“都说罪人将在地狱饱受煎熬,圣子为诸恶赎罪,他还有离开地狱的一天吗?”
牧师道:“圣子为世人赎罪,当人与世人不同。三圣一体,他已归于主的身侧,您在曲解教义。”
沈琼笑了笑:“抱歉,是我胡说了,我没有读过圣经。”
牧师便道:“神是仁慈的,他并不会因此而降罪。”
沈琼听到了这里,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便双手合十行了个佛礼,而后规规矩矩道:“大师,我只是看玻璃好看才进来的,没事我走了。”
牧师松开了握着十字的手,抬头静静地看着她,然后才道:“当然,但我相信您终有一天会醒悟。”
沈琼估计着迪克应该已经放弃,面对老牧师的话,耸了耸肩肩转身便走。
却不想牧师看着她的背影,缓缓道:“我在您的眼中看见了鲜血。”
沈琼的脚步顿住,转而重新看向他。
这位简朴的红衣主教双目垂下,淡声道:“如果您想要赎罪,在这里祷告,神会听见,而后原谅你的迷途。”
沈琼认认真真地听完了这段话,而后才开口道:“谢谢您的建议,伯纳德大主教。”
她笑得毫无敌意:“您的教诲,我铭记于心。”
伯纳德闻言眉梢未动,他向沈琼微微颔首致意,便捧着圣经重新走向了祭台。
沈琼神色冷漠地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瞬,转身便也离开了教堂。
她离开时的脚步都有些凌乱。
如果不是她刻意压迫着自己的心跳,她都不敢确定自己是否能维持面上的平静到最后。
——谁能想到上学第一天,她就会和目标人物碰个正面!?
“鲨鱼”伯纳德,红衣大主教。
正是知道他在神学院这段时间有讲座,所以才特意来到这里读书,但沈琼却是完全没有预料到,他会直接住进学校的这间小教堂。
当然,如果按照“伯纳德大主教”的人设来看,这种行为极其符合他在普通人心中的形象。
虔诚、清贫、智慧源博的红衣主教,拯救无数迷途的羔羊,教廷的脸面与良心,人们心中真正的“神之代言人”。即使著名到这个地步,这位大主教的袍子是旧的,连手中的十字架都是不值钱的木头——简直是教廷的模范——如果沈琼没有见到他的手。
一位真正清贫的人、在他这个年纪,怎么可能会有一双如同少女般白皙修长的手?
这双手恐怕连经书都没有自己翻过几页,更别提握着十字架成年累月的虔诚祷告。
神情也好,眼睛也好,脸也好,这些都可以伪装,但手却不那么容易。不是技术不到位,而是人们往往会忽视这一点。尤其是像伯纳德这样的,活在假像中,只相信自己双手的“修士”。
沈琼在教堂里没有动手,因为她没办法确定那身红袍下到底有几把枪,祷告室内又是否有这位大主教的贴身保镖。她什么也没有调查好,甚至没有带上一把武器——她觉得自己能够安全走出教堂,就已经算是运气了。
——因为伯纳德或许已经隐隐的猜到了她的身份。
但他应该也拿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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