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颜料侵染的粗糙破皮,连指腹的纹路也变得生疏,现在仿佛只记得拿起唇膏的金属触感。
她眯着一只眼,抬起双手在空中比划出一个方形的框,将这幅美景圈了起来。
真是莫名其妙啊……
她居然手痒了,想画画了。
直到框中的男人察觉到这股火热的视线,微微敛眉,侧首看过来时,好似还不适应从明到暗的转换,眼睛半眯,漆黑深邃。
周垚放下手,走过去时,她想起自己曾在微博上写过的一句话——能勾出你那死去很久的“少女心”的男人,都是杀器。
“仇先生,你好。”
仇绍已站起身:“周小姐,请坐。”
周垚坐下后飞快的点了杯果汁。
抬眼间,见仇绍已经拿出几张纸和一支笔摆在桌上,纸上写了一些字,字形端正,笔锋凌厉。
“这是我事先草拟的一些条款,周小姐不防先看看。”
可周垚的目光却定在那支笔上。
一看就是定制的高级货,就着日光反射过来的角度,似乎在那笔杆上还有一行小字,但看不清内容。
这时果汁送上来,周垚喝了一口,想到今天来的目的,心里就像是被乌云遮住,长长地透了口气,仿佛要上刑场。
“开始吧!”
仇绍将那几张纸递给周垚。
周垚认真仔细的看了一遍,秀气的眉头时不时皱一下,数分钟过后整个人靠进卡座椅背,好一会儿没说话。
仇绍也不催促。
半响后,周垚望向他,却被那双漆黑的眸子撞个正着。
他那目光礼貌而含蓄,安静地等候,却没有移开。
周垚想了想,却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纸上的内容。
怎么说呢,虽然只是草拟,只是简单地几行条款,却……滴水不漏?
周垚:“我没意见,该注意的仇先生都写到了。”
仇绍挑眉:“周小姐不需要加一些保护自己权益的条款么?”
周垚摇头,没这个必要了。
转瞬就见仇绍拿起笔在落款处签上名字,一式两份。
周垚见状愣了一下:“仇先生难道不想先问问需要演什么角色吗?万一是很过分的要求呢?”
仇绍放下笔,抬眼间唇角勾起:“该了解的都已经了解了。”
周垚静了一秒,原本有点意兴阑珊的情绪,像是突然受到了挑衅,竟然想不依不饶了。
“哦,比如呢?”
仇绍:“比如,我想周小姐将要去一个正式场合赴约,缺一位发展稳定论及婚嫁的‘男朋友’。”
中了。
周垚舔了舔牙齿:“万一我需要的是兄长,或者父亲呢?”
仇绍神情微妙:“兄长和父亲的作用在很多时候是雷同的,相比之下‘父亲’更具有威严,功能更多。只是……我想即使我为了改变年龄而乔装,就五官相似度而言恐怕也不会被当做是周小姐的父亲。”
顿了一秒,仇绍似有露出一丝无奈:“恐怕这次,我还要陪周小姐去见你的父亲。”
周垚笑了:“哦,那你又凭什么认为是正式场合?”
仇绍:“你强调过‘众目睽睽’这四个字,想来这个地方会有很多人注意我们,周小姐会因为一些不能脱身的原因,顶着众人的目光扮演有违你平日作风的模样。”
又中了。
周垚笑了,眼里充满挑衅:“那会是哪里呢?”
仇绍轻轻吐出两个字。
“婚礼。”
全中。
周垚追问:“万一是葬礼呢,仇先生不忌讳?”
片刻的安静,仇绍垂眸。
“葬礼似乎不是一个适合将男朋友介绍给众人的场合。”
嗯,的确如此。
校友会就更不可能了,她才参加过。
周垚没说话,拿起桌上的笔迅速在两份文件的落款处签上自己的名字。
那字体不大,却龙飞凤舞的,一点都不秀气。相比旁边端正且暗藏锋芒的两个字,倒像是小学生写的一样,如今放在一起怎么看怎么违和。
周垚不自觉的玩着笔杆,指尖似乎摸到粗糙的痕迹,低头一看,露出几个缩写字母。
【z.qv.j.y】
看上去像是两个人的名字。
周垚张了张嘴,不自觉的想要拼写出来,下一刻那笔杆已经从她指间抽走。
她诧异的抬眼,正对上淡漠的一双眼。
仇绍将笔收起来,并将其中一份文件推到周垚面前。
“不知周小姐是否愿意花点时间和我聊聊你的家庭背景,我需要做一些资料收集,毕竟如果是‘男朋友’,不可能对此一无所知。”
哦,她倒是忘了。
一直以来,她交往男人都是从性吸引出发,看对眼了就谈场恋爱,谈到什么时候觉得无聊了,不合适了,厌烦了,自然会有其中一方提出“分手”。
这样的感情不拖累自己,也不连累对方,简单,干脆,利落,不拖泥带水,而且健康。
而周垚认为第一条规则就该是:【可以动心、动情,但不心动,不情动。】
同样的两个字,换了下位置,意思天差地别。
正是这样的男女关系,令周垚很多年都没有和异性分享过自己的“故事”,谈情说爱的时候随口吐出去的,都是编的,都是听来的,或是临时起意的,没有一件是真的。
但这一回,她得说真话。
只是从哪里说起呢?
周垚抬手抚了下额头,终于知道为什么今天心情如此阴郁,连出门前化妆时都显得意兴阑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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