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琦的诉状无非是倚仗三点:是程老爷的船载的河豚,毒河豚是程家的。
众所皆知日新楼是程家的,出了事理归程家。
高主簿当众中毒身亡,验尸结果为证,还有三个旁证。
程老爷抚着美髯,不做辩驳,眯着眼睛看着自个儿子口吐珠玑,不得不说确实很有当“小程宰相”的料。
人证物证俱在,程老爷毫无胜算,门口的百姓义愤填膺。意料之中的顺利,徐知府就要拍惊堂木断案……
“咳,咳。”
徐知府低声下气道:“不知内司大人有何异议?”
只见,周内司两脚并拢,艰难的搓了搓。芹竹似是很为难的扭捏道:“内司大人一身疱疹,血瘀滞塞,经脉萎缩,腿畸不能立,脚成天又捂在朝靴中,疱血痒痛难忍,难免……周内司搓脚的意思是,要奴婢伺候他药草浴足呢。”
“内司大人身子不爽,目不能视,看不了状纸。耳不能闻,听不见诉状。口不能言,就是徐知府判案不公也拿你没着呀!”
徐知府脸一阵红一阵白,“本官秉公办案,就没什么见不得人的!来人,把程老爷收押,待内司大人身子爽了,再行升堂!”
收押跟屈打成招也没差了!徐知府是忍够了周内司,将他一军。
“且慢!”芹竹笑吟吟的,“给内司大人两炷香缓缓,来人,去药房给内司大人煎一盆药来!”门口边的婢女赶紧应了下去,芹竹看着脸都黑透的徐知府道,“这也快到吃午饭的时辰了,不若徐知府先休堂?”
又意味深长道,“内司大人是细致人,奴婢奉劝徐知府和程举人多吃点饭,下午才有力气慢慢研磨不是?诸位衙差也站了一早上了,要不奴婢让酒楼送饭菜过来?”
“尽忠职守,这是本官的职责所在,案不办完,哪有吃饭的道理?”
当着一个洗臭脚人的面吃饭,有这么损人的么?
约摸一炷香后,婢女端着一脚盆的药汤过来,门口百姓自觉的让出一条道,恶臭熏天。婢女把药汤搁在了周内司的脚下,芹竹蹲下给周内司拔靴除足衣。周内司身上二十四般诡异香味,与恶臭融合,闻者想吐。
周内司很*的泡了半柱香时间,芹竹服侍好端起脚盆,径自走到正蹙眉不耐的程琦跟前。
“哗!”……一盆洗脚水尽数泼上了程琦的面门!
恶臭灌进了程琦的鼻口,一身青衣浓墨重彩,臭水沿着袍面滴滴哒哒。
程琦一巴掌就要甩上芹竹的脸,“你这个贱奴!”
愤懑的恨不得当场撕了周内司,他,他忍了,双拳紧握,不甘的咽下这奇耻大辱,联想起外祖父的淳淳诱导,“你父亲鬼迷心窍,是非不分,拿你母亲的性命、拿你的前程,给周内司这个半截入土的瘫子糟践!外祖父眼睛可看明白的很呐。依你父亲的意,先前让你投程宰相,你与程宰相文气相冲,除非是程宰相垂暮扔了大权,才会轮的到你!可是范参政就不一样了,旧学必汰,范门无人,难保你就不会是另一个‘程宰相’!要想干一番大事业,宁*头不做凤尾,这是其一。”
“其二,程家夭了皇孙,程宰相年迈朽木,程家没了气候那是迟早的事!二皇子是皇嗣正统,又有皇孙傍身,你若能相助二皇子与程宰相分庭抗礼,日后二皇子登基,少不得你的好处!”
他早就没了选择,难道任由周内司把他告到皇上跟前?不若就赌上一把……“外孙且放心罢,你父亲对我徐家不仁,然我徐家却不能负义,我关押你父亲,正是为了保他呢!我有证据给你父亲定罪,自然有法子给他洗清冤屈,你放心,只要周内司一死,你程家还是禹州首富!”
芹竹灵巧的闪过程琦的巴掌,“哎呀,内司大人泡了脚后,身子爽了,耳朵就好使了,徐知府赶紧断案罢。内司大人针对程举人的诉状,已经给了回应……”
“他回应什么了?”程琦摸了把脸,顿觉不对劲,脸上慢慢的开始搔痒起来。
越来越痒……药里面有古怪!
程琦克制不住挠痒的欲、望,脖子连着半边腮,已被挠红了,指着周内司,怒不可遏道,“你居然当着这么多人面给我下毒!”
真精彩!
筠娘子情不自禁的拍手鼓掌,周内司心里乐开了花,表示还是得谦虚的低一下头。筠娘子扑哧一笑,还害羞了不成?
芹竹轻蔑的斜睨了程琦一眼,“程举人,这药里确实有毒!其一,这盆药汤是周内司的浴足药。其二,是周内司吩咐奴婢泼你的,出了事理归周内司。其三,程举人当场中毒,众目睽睽之下,人证物证俱在。徐知府,你是禹州的青天大老爷,就眼下,你给个公断,是周内司给程琦下毒么?诸位说说,是这么回事么?”
根本就是狡辩!
徐知府被呛的快背过气去,芹竹顺竿打蛇,不依不饶道,“这么一个小案子,都难倒徐知府了么?徐知府要是连这个都没能耐断,还当什么父母官?哎呦,奴婢倒是想起来一茬了,徐知府任期将至,五月大举过后,皇上自然要派耳聪目明的来顶替老眼昏花的徐知府呀!”
程琦怒斥:“你跟那个婢女,都是受周内司唆使,周内司虽未亲自动手,却是罪魁祸首。就是你和那个婢女给周内司担着,周内司也免不了管教不力的责任!再说,高主簿那可是一条人命,就是有人给主子担着,纵容下人行凶,也是罪不可恕罢?”
“啧,程举人,你还是没明白内司大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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