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条搞怪地叼在嘴里,隐约朝她们做了个鬼脸。
况三娥觉得挺好笑,就别转头来跟二姐交换了一个彼此会意的表情。
电光火石之间,她好像突然明白过来点儿什么。难道说这原来的况三娥拼死抗婚不仅仅是因为不愿意嫁给何同川这个盲人,还因为……她有了心上人?
况三娥捧着脑袋仔细体会原主关于付春生这个人的记忆,可脑子里却模糊一片,就像是怎么拼都凑不到一块儿去的一幅拼图,半天不得要领。
仅有的破碎画面都是付春生偷偷塞吃的给她,擦肩而过扔在背篓里的半块烙饼、塞在手心里的几块稀罕的动物饼干、烤玉米、烤红薯马铃薯、烤馍片……
就好像她况三娥是付春生一只不时投喂的小宠物一样,记忆里除了吃的,还是吃的。
再看向付春生,对方已经将草帽扣在脸上,枕着两条胳膊仰躺在树底下打上盹儿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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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晚餐
歇晌过后,况三娥姐妹俩回到大队的猪舍去准备饲料给猪兄们开伙。
生产队里养的这几十头二师兄刨去每年需要向国家上交的几头‘官猪’,剩下的才归队里统一安排,一部分通过供销社卖了钱,另外一部分年底杀掉分给社员好过个肥年。
村里也有条件好的自家里养上几头猪,逢节遇事儿宰一头打打牙祭,但大多数人家都舍不得自己吃,等着够了分量通过供销合作社或是其他渠道卖点钱,好置办一家人的衣服用品。
像况家这种条件的就养不起猪,只在院子里散养了几只土鸡,偶尔那几只刚开裆的小母鸡心情好了,还能捡个把鸡蛋。这些鸡蛋三娥姐俩自然是吃不上的,都进了金、银宝和国、家宝这四个男孙的肚里,二婶家的妹妹况美娟就没少为着吃鸡蛋的事儿和她妈顶嘴。
二娥和三娥的顶头上司老朱头儿看见姐妹俩开始在大木砧板上剁菜和猪食,放心地溜达到猪舍旁边的土坷垃墙边一坐,悠闲闲地开始点起旱烟来。
这老朱头儿打了一辈子光棍儿,现在家里也没有别的亲人,整天就和队里这群猪过在一处,大家都喊他朱(猪)爷爷。
朱爷爷性子懒散,得过且过,大家看在他身世可怜无亲无故的份儿上也都不和他计较,况家姐俩也手勤脚快基本不用他干什么活儿,他也乐得指着每天白得的这□□个工分凑合日子。
满井村的小孩儿倒是都喜欢往老朱头身边儿围呼,爱听他讲一些天马行空胡编乱造的神怪故事,或者跟着他的哑嗓子学着吼几句跑调儿的原创歌曲。
队里的猪目前用的是‘干料湿喂法’,就是将麦麸、发酵的玉米秸秆、地瓜秧等农作物不可食的部分磨碎,混上剁好的猪草野菜等青饲料,再添加一定比例的水混合成猪食投喂。
当然,这些猪每天靠这么一顿正午大餐是不可能吃饱的,每天早晚老朱头还得给它们来一顿加餐,加餐的食料都是姐俩放工之前准备好的。
“忙完了就早些回去歇吧——”老朱头朝鞋底磕了磕烟枪赶她俩回家,“要变天了,别等雨来了。”
说完,他就负着手一边哼哼起自创小调儿‘二道梁梁上团团花开’一边溜达回猪舍旁边的小木屋里。这二道梁谁都知道指的是逐鹿山西坡的那道小山岭,至于团团花是什么花,况三娥至今也没搞明白。
*
她俩到家的时候,况家的大人小孩基本也都已经回来了,吴母虎和郭来凤妯娌两人正在准备着做晚饭。这活儿倒不是她俩人喜欢干,主要是做饭这活儿接触粮食,若是让二娥和三娥做她们又担心姐俩会偷吃。
按说这妯娌俩都不是省油的灯,老话儿是一山不容二虎,可她俩居然处得还不赖。这其中除了臭味相投、腥腥相吸的道理之外,大概就是因为俩人多少还沾点儿亲故,算是‘好闺蜜’、‘姐妹淘’。
许是况三娥今天主动认了错答应嫁去老何家,又放弃休息积极去上工,导致吴母虎看她的眼神没有以往那么嫌恶了。
况二娥还是不敢跟这个后妈对视,进了院门就拉着三妹跟黄花鱼似的溜着墙边儿钻进里屋姐妹俩睡觉的一隅。
她俩那张用木板和砖块垒在墙角的床铺简陋得让人看了想哭,只一眼,本来累得死狗一般的况三娥就瞌睡虫全散尽了。
破木板并排搭出了一米多宽的铺板,上面蓬蓬地絮着干草,草上蒙了一条破旧不堪的单子,有些补丁四周都已经糟烂得无法再下针缝补了。
还有枕头,那个床头靠墙位置垫厚了一些的稻草就是枕头了呗?嗷,我想念我的太空乳胶记忆枕,我的野山棕床垫,我的空调被……哈利路亚,我想回家——
“是不累了?白天还逞强!”况二娥看幺妹这副灵魂出窍的模样有些心疼,“你先上床歇着,等会儿我拿了饭进来给你吃。”
“不用!我,挺好的。”况三娥眼不见为净地从床铺上挪走目光。
正屋里大人们张罗着开饭了,二娥跟在妹妹身后怯生生地走了出去,她还忌惮着早上给妹妹送窝头被吴母虎罚饭一天那档子事儿。
况三娥依着原主的记忆扯着二姐在长桌的下首坐下来,看着面前两碗稀汤寡水的糊糊,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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