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肚子里不停像野兽一样,抓着锋利的爪子,刮她的五脏六腑。
于是,从出生那会儿就后悔了,她连看都不想看,自己究竟生出了个什么东西,而这个孩子的父亲在她出生前后也没有来过。只是她不知道,那时,这个婴儿的父亲正在调戏一个比她母亲小的学生,那时,他们正在接吻。
她还没有来得及长大,还没有来得及看完童话,还没有明白爱情家庭是什么就生下了姚乐,她在谎言中知道了疼痛,知道了血腥,知道生孩子要一夜时间,而不是一下子就出来的。
她后悔生下了她,她的出生给了她痛苦与虚假。她让她不再自由,不再得意扬扬,而是一场又一场的妥协,一场又一场的后悔。在最好的青春时光里,她却要当母亲,却要不停向别人伸手拿钱,而这些钱再也不能用来买公仔和玫瑰,买爱情和浪漫,只能买一些与她无关的奶粉尿裤。
这个小孩很花钱,很爱哭,很吵,每天在折磨她,她恨这个小小的柔软的东西,只会哇哇大哭,拉屎撒尿,如果她还有家,还可以重来,她一定会亲手掐死她。
见那些以前混在一起的同学们时,她表现出大大咧咧,说上学很辛苦吧,早点找个人嫁了,生个孩子就享福了。
她将孩子抱在怀里,那个位置其实会令孩子的头不舒服,但她不知道,也不想在意。她点燃一根烟,放在嘴巴里,又暖又熟悉,吐出好大一口烟雾。
浓围着她,与她的孩子。她的二手烟流过这个孩子的呼吸道,流过五脏六腑。而她从头到尾,都只在夸夸其谈当年的事迹,没有低头看孩子一眼,孩子在烟雾中睡去。
这个孩子就是现在的姚乐。从小就不受家人管教的姚乐一向性格很冲,她需要的只是钱,她的母亲什么钱也不乐意给她,仿佛她是一个累赘。于是没有钱的她,找到了一户金主,是个中年老男人,是个小企业的老板,虽小但也是老板,他有钱给姚乐花,有钱让她在s市风光,买奢侈品。
她不像她的母亲,太傻,找了个没钱的,她不像她,她更加的聪明,更加的美丽。不像从前,现在是个科技发达的世界,避孕套也不是见不得人的事,在超市或者药店里随处可见,这是个非常安全的时代,男女之间什么都懂得,甚至更加情趣化。
女的不会扭扭捏捏,男的不会吞吞吐吐。她知道什么是精子,什么是卵子,孩子是怎样来的,又怎样避免的。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不过是玩几次。
另一个有钱男人和她做的时候不喜欢戴套,她只好委屈一下,自己服药了,可这一次她中招了,原因竟是事后她喝了一大杯柚子汁。
网上说,柚子能够阻碍女性对避孕药的吸收,尽管服用了避孕药仍可能会让人成为母亲。姚乐中招了,虽然有几个月没来“大姨妈”,但她一点没有往那方面想,因为她已经做足了避孕措施,她只是觉得自己的“姨妈”期又不准了。这又不是第一次了,她有月经紊乱的毛病。
但这一次,她像她母亲那样重蹈覆辙了。露出血腥的青春与生命,不得不割破它。
“你怎么办?”赵团团问。
姚乐倒是不在意,整个宿室都被那一天赵团团找到验孕棒的事而被炸开了,她一一询问着宿室的每一个人。姚乐承认了,并向她们说起了自己的事,没有任何慌乱。她还是玩得起的,“还能怎么办,我已经用药物流产了,肚子里的已经死的差不多了……”
她收在枕头下的米非司酮片是终止妊娠的,早晚各一次,每一次孩子就会痛苦一点,支离破碎一点。
“你怎么这么傻?”迷鹿当时想抱她,终止妊娠有可能使子宫出血,对身体极度不好,但是对姚乐来讲,迷鹿这张清纯乖巧的脸是虚假的,她不需要别人说三道四,尽管迷鹿只是想安慰她,她仍觉得她在讽刺自己。
“你凭什么说我傻?你这个圣母白莲花!”姚乐一脸冷笑。
早在很久之前,迷鹿曾听见姚乐对自己说,唐粒肯定不是chù_nǚ,赵团团也不是chù_nǚ,现在的人都早pò_chù。她自己也是,被邻居的一个男生破了处,当时十五岁。迷鹿怔在那里,没想过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如果这是一本校园青春小说,那它就不可能出现这些不堪与残忍的语词,不应是堕胎、利益、撕破脸,而更应该出现美好的画面,天真的,自行车上的风景,害羞的脸红,漂亮的有活力的青春。
但,有些事情碰上了,就是你的青春,你必须面对它,哪怕它是噩耗,是负能量。迷鹿仍坚信青春是要珍惜的,美好的,一尘不染的,没有腥风血雨。
尽管现在,她和室友闹了点矛盾。
唐粒说,钱是这个世界的通行证,有钱才可以走很远的路,女人要是仅靠男人,要么丑死,要么油腻死。
赵团团说,她不是缺钱,她缺的是物质,是虚荣心。有钱了,她才是光鲜亮丽的一方,有钱了,她才是战无不胜的一方,没钱啊,就只能在人生中的十字路口中独自吹着冷风,不停徘徊。跟别人挤地铁,从公主挤成女汉子,从童话踩成廉价的生活。
姚乐说如果青春值钱,那么将它花掉,是最明智的事情,等资本没了,就是浪费了。并不是所有人都有美丽,并不是所有人的美丽都值钱,她幸运。
迷鹿也需要钱,在“花椒镇”的时候她几乎感受不到钱一回事,“花椒镇”就像陶渊明写的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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