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然笑了,还是喜欢嘴硬,真是不乖。他抬手拿了纸笔,沾了清漪不久前磨好的墨,在那纸上刷刷写了两个大字,搁下笔,拿起来轻轻吹了吹。
便招招手,让清漪来看。
墨迹还未全部干透,君然嘴角带笑将纸张挪到她面前,让她欣赏。
还不是多么好看的字,但其中那丝穿透纸背,与写字之人没有半点相像的、带着点杀气的字,竟然让她心里为之一振。
一个“容”字,一个“细”字,将整张纸布满,空白不差多少。
她轻喘了一口气,悄悄往后退了一步,一时间有些摸不准君然的想法。
容,可以代表容谦。
细,便是细作之意。
她缩在袖子里的两手死死地攥成拳,硬生生将那一点惊慌压了下去。
本以为进了书房,再辅以温柔攻势,便能让他放松一丝警惕。却不成想,这人可能已将猜到了自己的身份。
但她面上还是一抹温柔笑意,没出现一点丑陋姿态。
“这二字是什么意思?”她微微抬头看着离自己很近的君然,眼中亮晶晶的,像是什么都不懂。
君然还是笑,挪近看了,已经全干了,便将纸张卷了起来,用一小节缎带绑好递给清漪。
“容色绮丽,纤纤细步。夸你的,送给你了。”
清漪低头也羞涩的笑,眼波流转间,暗含无限的危险。
容色绮丽,纤纤细步?是讽刺,亦或是夸奖。
是这个意思吗?
她可不信。
于是在今日的深夜时分,太傅府被盗。
被盗者若干。金银财宝丢失若干,书画孤本若干,以及叶太傅与朝臣联系来往信件若干。
整个太傅府发动了家里所有的护卫家丁,却连盗贼一个人影都没瞧见。
叶太傅当机立断,那盗贼必然是掩藏在了这府中。于是发动了府里全部人都进府搜查。
君然是被外头的大动静给吵醒的,他揉捏了鼻梁好让自己清醒一些,却忽觉身边有着不属于他的温度还有异常绵软的身躯。
转头一看,身边睡着神色安然的清漪。
什么情况?
他俩不久前还在赏花赏月,对月饮酒,他觉得自己大概是有点醉了,便让清漪回去了。他一个人回房休息,躺在床上没一会就睡着了,现在一醒来就看见清漪在身边,而且身上只穿了xiè_yī。
君然难得的愣了几秒钟,有些想笑。
难不成他醉酒之后,竟然就和女配为爱鼓掌了?
这事必然有猫腻,君然酒量哪怕不算好,可也不是这么容易就被放倒了的,而且放倒之后就这么断片了,那更是不大可能。
除非,那酒里被人放了药。
君然眼神复杂的看着身旁的清漪,却被外头冬月的敲门声打扰。
“少爷,太傅让您过去,说是府里出事了。”
君然掀了被子,快速的穿好衣服,却没有打扰睡着的清漪,只轻手轻脚的出了门。
待君然出门后,躺在他床上神色安然的清漪就睁开了眼睛,那双猫眼里透着的冷光和复杂交织着,还透着一点莫名的不解。
*
“父亲,怎么了?”君然来到正堂的时候,叶太傅顶着一脸复杂难言的表情正端坐在正座之上,旁边是披着披帛的叶夫人。
叶夫人神色有些恹恹的,眼睛底下还冒着青黑,显然是在睡梦之中被吵醒的状态。
“如你所言,那人出手了,除了那些个身外之物,被偷的还有我的书房。”叶太傅叹了一口气,清漪进府这么多天都没有什么行动,他还以为是容谦总算是想通了。还让他在心里暗自感叹了一番,却没想到今夜就打了自己的脸。
真是让他又无奈,又惊叹于自家儿子超过他的远见卓识。
一时间连对着容谦的复杂心情都被冲淡了不少。
叶太傅原本有些低沉的嗓音忽然又有了一些感慨,多了一点隐隐兴奋,“还好你早早让我准备好了那些东西,若是皇上想要发落我,那我只好先他一步辞官告老吧。”
君然没想到他心中所想,叶太傅已经完全想得通透了,甚至当着君然和叶夫人的面,直接说了出来。
他还以为说服这个顽固的老爹需要一点力气呢,没想到人家确实是聪明。
叶夫人白了两眼明显碍着她在场不说话的两父子,打了个呵欠回去睡觉了。
君然和叶太傅这才放松下来,君然揉了揉双眼,有些困倦又有些为难。
叶太傅看出了君然的状态,“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你娘亲也走远了。这里只剩个我,便也没什么人能听到你的话了。”
君然叹了口气,抬首看向叶太傅的时候有些抱歉,“父亲,清漪恐怕是赖上咱们家了……”
上午的那番试探恐怕已经引起了清漪的注意,她当时不敢笃定,但后来仔细一想恐怕就能发现君然写这“容细”二字的端倪——他肯定是猜到了她的身份。并且提前告诉了叶太傅,甚至连后期的应对措施都已经做好了。
而她想要脱离容谦的掌控,想要恢复自由之身,那么就势必要黏住叶家。待叶太傅辞官归乡之后,那么这个队伍里少了一个连姨娘都算不上的小妾,也不算什么大事了。
天南海北的,谁会去在意一个细作,亦或是一个青楼名妓的踪影呢?
君然从醒过来看到身边睡着的清漪,脑子里就没有停止思考过,一路走到这里,等到了正堂和叶太傅一聊,这才有些眉目。
清漪猜到了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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