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守住一座城。
这样的女孩子是沾不得的,沾了,就戒不掉了。他曾有那么多的机会、那么多的立场、以及那么多的缘由,可以将她毁掉,他都没有舍得,不但没有舍得,还如同欧律阿罗斯转身从战场拾起心爱的将军盔那样,没有料到此番举动竟是要毁了他自己。
古人说的是对的,君折清霜,一支惊艳。唐信只觉脑中自制力全然瓦解,深吻是毒,得不到回应的深吻更是引诱更进一步的致命毒。
凌晨时分,空旷的地下停车场,空无一人,仿佛天与地间独剩他和她。旁人都说像他这样的人定是多情的有故事之人,只有唐信知道自己没有,他的感情十分简单,简单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一半用来爱陆凉风,一半用来恨陆凉风,最绝的是,他总是能把恨的这一面控制得很好,却让爱的那一面截然失控。
陆凉风被一股强势的男子力牢牢桎梏,动惮不得,她被迫接受他,却也在这被迫中隐隐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还有回应的动作。这让陆凉风倏然恐惧,她几乎要想起过去那一年中她和眼前这个人是怎样抵死缠绵过,这样的恐惧让陆凉风瞬间清醒,她用力咬下去,把他的下唇咬出了血。
很快地,唐信不得不放开她,他笑了笑,尝到了嘴里浓重的血腥味,如漫天回忆,飘飘洒洒地就漾开了。
他抬手拭了拭嘴角的血迹,生生地疼,“你和以前比起来,要命多了。以前你很乖,很少反抗我。”想了想,他又补充道:“虽然那是为了骗我,但滋味当真是不错的。”
“有一句话你听过没有,”陆凉风面无表情,“道上的女孩子有的是谎话,心狠和拳头。”
他放开了她,并不把她的警告当回事,存心令她恐惧,“陆凉风,这种话你以前从不会说的。怎么,想起来了?你这种表情骗不了我,毕竟我们,曾经那样过……”
“你喝醉了,”陆凉风抬手擦了擦嘴,稳住情绪,“等你清醒了,你会后悔你现在所做的。”
她看着他身后那辆流线型的跑车,她看见他刚才为了追上她甚至连车门都没有来得及关。好车,她想,玩得起这种车的男人,若换一个女人来爱,他的人生就会不辛苦得多。
“我是怎样的人,你应该比谁都明白的,”她曾被他见过生命中最坏的一面,以至于此后的年月里她在这个人面前都可以无所顾忌,“你其实知道你该做什么,你该毁了我才对,而不是对我留恋。”
陆凉风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是对他的也是对她的凉薄,“唐信,对我这样的人留恋,不值得。”
“陆凉风,”他忽然开口,语气很淡,没有怪罪也没有辩驳,他只是在对她讲一个事实,一个她对他做下的事实,“你有良心吗?”
有些人,他从遇见的第一眼起就动了情,用情多年仍有情,即便此人已换了面貌变了心性,他还是有情。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人间情事。
所以他对她下不了手。一如数年前那样,他因一念之差,成全了她对他人的忠心,代价则是陷身后整座世界落入了崩溃边缘。
在这个深夜,唐信像是终于有些倦了,“陆凉风,明明是你不惜出卖自己也要算计的我,为什么算计了之后,你又不要了呢?”
唐信想起那一年的那件事。那是一个秘密,发生在三年前,是唐信一生的不可触碰与不能言说。
谁也不会知道,三年前核心机密外泄以至于一败涂地差一点点崩盘倒地的始作俑者,不是陆凉风,是唐信。那些机密,那些文件,不是陆凉风窃到手的,是唐信,一手奉送给她的。
毕竟是每晚共枕的夫妻,有些默契不言而喻,连真相大白彼此摊开底牌时竟也不例外,他只听得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子一字一句揭开这一场骗局的序幕:“陆凉风,我这个人,以及我的身份,不止是你的妻子而已。幸会,风亭的信少爷。”
一日山水变,两乡天外隔。
从来都只觉这样的情绪太过夸张,他出道已久,早已忘记了七情上脸是怎样一种滋味,然而他终究失算了这一遭,他忘记了他仍是个男人,并且并不算太老,这就意味着,即便不会动情,他也仍是会动性的。
何其讽刺,对陆凉风,他已两者皆动。
他克制着自己,对深爱了整整一年的妻子轻轻道,“终于见到真正的你了,幸会,不打算介绍自己么?”
陆凉风全然没有了昔日的温存与眷恋,真正的她分明是连一个眼神都是冷情的,而唐信最痛苦的则是,他发现自己对于这样一个陆凉风,竟也没有想要手刃的念头,从此他就开始了,克制自己对陆凉风的yù_wàng一如苦行僧克制对尘世的探究。
她整个人站得笔直,如醉隐在酒缸底的名剑,一朝出世,终于醒来,要拿他和她的感情做饮血的第一场祭,“我是谁你不必知晓,想要探查究竟,就凭信少爷的本事了。”
他笑了,以笑容埋葬同她的感情,“你来我身边,是为了得到风亭的秘密是么?唐涉深的帝国,其下暗账与资金走的是风亭这条路,我知道,这不是秘密,就看各自有没有本事查到而已。”
“很显然,我的本事仍是不够的,”她负手望天,如沙场战将:“尚未将想要到手的东西得到手,就已被你识破。都说风亭唐信是唐涉深防御体系的最后一道防线,这是风亭唐信的本事,我服你。”
那一刻唐信心如止水。就好似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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