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军司令部,陶骧望着大院空荡荡灰色广场,啜了口咖啡。
外面阳光普照,正是秋高气爽时节。
逄敦煌站他身旁,问:“你想清楚了?”
陶骧半晌才看他一眼,说:“不想清楚,我是不会行动。犏”
“那你必然想过,静漪处境会有多难。”逄敦煌说。
“所以我怕她不回来,也怕她回来。”陶骧说。
逄敦煌看了陶骧,他能理解此时陶骧心情啸。
自然是怕她不回来,因为对他不满和恐惧而放弃这段婚姻;也怕她回来,是为了他给程家造成困局,是为了他借戴孟元之事将费玉明掀翻从而破解了程之忱给他设圈套……若她回来是因为这个,换做他是陶骧也会失望。但无论静漪怎么选择,他都能理解。就像他能理解她为戴孟元所做一切。
可是他毕竟不是陶骧,换句话说,陶骧也不是他。
陶骧见逄敦煌不言声了,说:“这一次多亏你。”
逄敦煌一笑,说:“恐怕会失去静漪这个朋友。”他陶骧面前并不避讳自己对程静漪关心。这他来说是能够坦然面对陶骧。
陶骧沉默片刻,才说:“她不会不知道看起来你没有帮她,实际上却是帮了大忙。”
逄敦煌拍了下手,说:“我也是为了自己。当时一时善念,没想到后患无穷。如果不想办法摆平,你我都脱不了干系。”
种善因未必得善果。静漪是,他也是。让他惊奇是陶骧。陶骧知道事情起源时竟没有一丝意外。他问起他才轻飘飘地说了句早就知道了。当时只顾得同他商议计划,怎样借着这件事将费玉明一举拿下,没有细想。后来想想,再联系到之后陶骧对程家采取一连串行动,他不禁对他格外佩服。
陶骧这几年几乎没有浪费任何时间和机会。他一步步筹谋,等着给对手致命一击——如果说程家可以是盟友也可以是对手,那么转为对手一刻他也准备好了应对之策——他不禁想到陶骧棋风。他们只下过半局棋,很遗憾被事情打断了,没有能够下完。
他和静漪也曾经有机会对弈,巧合是也仅仅是半局……他笑了笑。
陶骧不知他想什么想到笑出来,看他。
逄敦煌耸耸肩,说:“静漪应该马上到了吧。你今天得回家去了。”
陶骧没表态。
静漪走之前他就没回家去了,司令部起居。她走那天他没有去送她。这些天唯一一次回家见到祖母,被狠狠地教训了一通。他什么都没有说。都以为他是因为和程家兄弟冲突矛盾和静漪生了嫌隙。这样误会,家里人意见也分了两派,一派赞成一派反对。两派之间也争执不下。大姐尔安是中间派,那天也说,难不成你们那些好,都是做出来给人瞧?断不是那样。
当然不是。至少不全是……
“肯回来就再好不过,好好同她说。”逄敦煌说完,倏地住了嘴。
他忽然觉得自己唠唠叨叨这些事情,像个女人。
虽然已经得到程静漪从南京起飞电报,他们无疑都有些忐忑,总觉得这个消息并不确定。
程氏名下银行遭到挤兑,连索家和孔家拥有对其提供支援金融机构也受到了冲击。程世运与杜文达谈判还进行中,事件影响还扩大。程世运比之前想象加老奸巨猾。从他手上讨得便宜不是件容易事。如果这一次没有廖致远将军把兄弟杜文达帮忙,恐怕也很难逼如今很少插手程氏运作程世运坐下来。
陶骧自然知道他这岳父大人手腕。双方正角力,鹿死谁手其实很难预料。
他为此已经筹划了很久。他看清楚程之慎计划之后,就没指望过能顺利把债券上亏空钱全数拿回。但是因此受到掣肘,是他所不能容忍。他并不是没有耐性人,忍到这时,耐性已经被消耗光了。上天送给他一个戴孟元,竟然还送来了逄敦煌,如果没有这两个人,他也许解决起自己面临困局要慢多也难多。
逄敦煌为什么帮他,他自然清楚。
并不只是因为他曾经是廖致远将军救命恩人,而是因为他们有共同目标。而这个目标实现之前,都将把他们两人牢牢地绑一起。
逄敦煌一笑,道:“眼下事你想想如何收手。静漪很就回来了。”
陶骧啜口咖啡,已经冷掉了,味道有点怪。他皱皱眉。仿佛只顾了咂摸这冷咖啡,并没听到逄敦煌话。
逄敦煌这些日子来已经摸透了他性子,知道他不想回应时候,任你说什么都是没用。他看看时候差不多,自己也该走了。
陶骧没有再留他。
两人正说着话,听到下面院子里接连刹车声。逄敦煌看陶骧动作静止那里,抻头一看——从车子上下来人竟然是跟着静漪去南京了马行健——他故意大声说:“小马回来了!”
陶骧看他一眼,正要转身,忽见紧跟着下车来那个穿着草木灰色猎装女子,正是静漪。
陶骧愣了一下,没想到静漪会直接到这里来。
看样子她应该心急如焚。
逄敦煌看他望着静漪,早前还算是温和面色,渐渐沉下去。他皱了皱眉,说:“我先走。”
陶骧点头,送他出了办公室门。
逄敦煌下楼,转了两段楼梯,远远地便看到静漪上楼来了——司令部大楼这深深浅浅灰色背景下,她移动身影仿佛只有那一团乌黑头发显眼一些……逄敦煌先站下了。等静漪走到近前,回了马行健礼,他看着静漪,问道:“静漪,你回来了?路上还顺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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