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漪拿了东西走出来,把书房门关好了,独自上楼去,跌坐下来一瞬,才觉得自己四肢百骸都仿佛发出声响……她仔细地端详了下纸上她书写那两行字。陶骧字遒劲有力,她模仿起来有点困难。一味地用力,恐怕过犹不及,下笔就很小心。字迹已然很相似,除非十分熟悉陶骧人,不然足以鱼目混珠……她看着,卡片上字迹开始晃动,有点模糊不清。她意识到是自己手发抖。
她把卡片叠好,放贴身口袋里……
到晚饭时陶骧倒是回来了,虽然比平时早一点,因尔安一家回来而聚前厅用饭一家人却还是因为他拖延了用餐时间。
静漪看尔安虽然白天发了一顿牢,真见了陶骧面,到底是她疼爱弟弟,竟一句责备话都没有了。用完晚餐,还带着丈夫和儿子们特地过来琅园和他们一起坐了坐。闲聊中傅连炤提起近傅家生意,从绥远往蒙古以北走,常因盘查极严耽搁,想让陶骧照拂一下。他从前任政府担任职务,就不具体管家中生意,这么当回事提起来,连尔安都纳罕,笑道:“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母亲前些日子还说你是做官迷了心窍,家中生意一概不管。她都恨不得延庆他们风吹一吹就长大了。”
“我哪里有一概不管。”傅连炤笑道。
陶骧便说:“近盘查严,主要是禁运武器药品。傅家茶盐生意不此列,按理说不该。我特批一个通行证就好了。妲”
“也不用这样,你给下面人打个招呼就行。还不是你一句话事儿么。”傅连炤哈哈一笑。
尔安听了便说:“招呼要打,通行证要给,咱们不必同他客气。傅家做是正当生意,给点照顾也不是给他找麻烦,有什么不可以?难道我这点娘家光都沾不得么?”
静漪给尔安续了茶,就见陶骧靠沙发上,懒洋洋地说:“大姐不用这么说,我都答应了。”说着站起来,果然往书房里去,不一会儿,交给傅连炤一张特别通行证。
尔安哼了一声,看着一旁和白狮玩麒麟儿和自己儿子们,说:“世道艰难,做生意都不易。我就盼着能安稳些,贸易也好,实业也罢,都有起色。让国富民强,可不是动动嘴皮子就可以。”
傅连炤笑着对陶骧道:“我已很久不管家中生意,倒是你大姐,时常要操心。要我说也罢了……”
“难怪母亲都说你是甩手掌柜。家里事,若我再不操心些,母亲她就辛苦了。”陶尔安皱眉,转眼看到坐一旁照顾他们饮茶静漪,“想必静漪能有所体会。老七也是家里事一概不管。”
静漪看看陶骧,微笑不语。
陶骧便说:“大姐是无论怎么着都能说我几句。”
“说到这个,程家银行生意越做越大了。”尔安说着,似笑非笑。“若照我说,程伯父其实好投资倒是人上。瞧瞧,三少爷如今一人之下,说句话简直圣旨,九少爷这几年被扶植着经营银行,眼看着上海滩金融街上一半生意都要跟姓程做了。就不要说几个女儿,个个儿嫁都好……只有七小姐还未出阁,却是特别很。听说现与人合办一所女子学校,自己还担任教员,真真儿让人佩服。”
静漪细听尔安说这些,点点头。之鸾她果然坚持己见。之忓不肯逾距娶她,她也坚决不嫁三太太给她选定人……之鸾虽说是三太太一块心病,却也是程家众多儿女中特立独行一位。她看来,未来之鸾也或许是个人成就上有建树。
静漪每每念及,倒觉得这位七姐管与她不睦,这方面却很值得她佩服。
尔安摇头又点头,也不便褒贬。傅连炤倒是觉得她今晚话有些多,看看时候差不多,就适时地提醒她该走了。出了琅园傅连炤道:“就不要七弟和七妹面前说起程家事了么。”
“为什么不要提?程家生意如日中天,简直热火烹油一般,我是不信这么大一摊买卖都操控了,难道是赔钱赚吆喝?些把当年欠着陶家钱都还了才是,也省得老七凡要有点什么动作,非东挪西凑不能成事。我瞧着都替他难受。”尔安皱眉道。
若不是怕弟媳静漪当面过不去,她刚刚说话还要直截了当一些。这都是实情,静漪也心知肚明,没什么可避讳。
“这也未必。陶家不也被外面说成‘富可敌国’?或者程家亦如此也未可知。到底程家因出了个程之忱,好坏有没,也得担上些是非。日子好过不好过,终究咱们不是他们,怎么知道内情?再说,七弟他是真没有钱么?”傅连炤却笑着问。
尔安斜了他一眼,牵着小儿子延缤手,说:“他若有钱还是现这样子?”
傅连炤只是笑。
尔安皱了眉,说:“你今晚话里话外都有些不对头,不要做一个芝麻绿豆大小官,就拿着鸡毛当令箭,还挑剔起岳家来了。我同你讲……”
傅连炤见妻子要恼,忙笑着赔不是,边走,边笑着说:“你这脾气也认
真让人受不住。才回娘家不过一日,除了父亲你不敢惹,简直挨个儿与之作战呢!我这也是与你分解分解形势。不过说一说,是咱们夫妻之间,有何不可?”
“胡说便不可!”尔安板着脸。
傅连炤笑道:“好好好,以后绝不胡说……那么费玉明近大搞审计,这总可以说吧?我方才也是虑到这一层。”
尔安听了,沉默。
“依我看,费玉明此举,居心昭然若揭。七弟不缺钱好,若是真缺钱,确该早早想办法。拖下去,恐怕南京不会坐视不管。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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