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不是纽约,是距离纽约万水千山的杏花村。郑睿找来的厨师小队伍在镇上已是名声在外,做菜水平虽然无法跟纽约家宅厨师比,但贵在入味可口,沈慈中午那顿饭吃得食不知味,晚上可谓是食指大动。
晚餐摆放在孙婶家,郑睿壮着胆子叫醒了江少陵,倒是很会推卸责任:“江先生,晚餐已经做好了,太太让我叫您过去。”
江少陵头很沉,顺手拿起搁置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发现有好几通未接来电,将手机撂到床头柜上,在床上坐了好一会儿才下床。郑睿兑了一盆温水放在架子上,江少陵洗脸的时候,问郑睿:“你回来的时候,太太在孙婶家做什么?”
“在陪孙婶小孙女一起看图画书。”
孙家客厅里,嘉怡翻看着图画书,沈慈坐在一旁引导嘉怡注意局部细节和整体框架,说话间,有人陆续走进别墅大院,一时之间好不热闹。
沈慈走到客厅门口,院子里站了很多人,江少陵正在和几位厨师握手浅聊,除此之外院子里还站着几位村民。
别墅内外灯光耀眼,江少陵和人攀谈间,目光无意中看到了倚在门口的沈慈,她好像是在看他,却又不像是在看他......
江少陵眉心微皱,她在看什么?又在想些什么?
餐厅里坐了满满一桌子的人,席间恭维讨好江少陵的话不绝于耳。他倾听的时候多,说话的时候少,就连偶尔回应也是淡淡的,动筷次数更是屈指可数,看样子应是没什么胃口。
这时厨师端上来一道冒着热气的干锅菜,小火慢熬,花椒香味扑鼻。江少陵见沈慈很爱吃那道菜,出于好奇,他试吃了一下,味道麻辣,肉质鲜嫩……
江少陵夹第二筷的时候,同席有人感慨道:“这道干锅牛蛙做得真不错,很入味。”
牛蛙?
江少陵最终没有动手夹第二筷,他神态自然地放下筷子,离座时向在座众人道了声:“失陪,我出去打个电话。”
孙家院外,江少陵手撑着墙,弯腰干呕不止,似是恨不得要将今晚吃得东西全都吐出来一样。
郑睿站在一旁轻拍他的背,皱眉问陆离:“哪来的牛蛙?今天购买的食材里根本就没有这种东西。”
“是我让陆离抓的牛蛙。”不等陆离回话,已有人走了出来,正是罪魁祸首沈慈,她手里端着一杯水走近江少陵:“怎么吐成这样?我觉得牛蛙肉很好吃啊!”
郑睿敢怒不敢言,江先生从不吃这种东西,这个奇葩是想害死他们家江先生吧?
孙家院外,几棵杏花树傲然伫立,江少陵撑着雕花镂墙,侧眸看着沈慈,面色较之白天更差,声音沙哑而又无力,但在夜色中却尤为响亮。
江少陵说:“以后不许你再吃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s市周边县市存在着极其传统的殡葬方式。
苏瑾瑜下葬前一夜,江少陵在小棺材前点了一盏“脚头灯”,沈慈让陆离搬两把椅子分别放在苏瑾瑜骨灰盒两旁,是守夜,也是守灵。
这一夜,江少陵和沈慈都很沉默,除了按时给苏瑾瑜烧纸磕头,几乎没有任何对白。明天天一亮,有关于苏瑾瑜的过往,将会被悉数抹杀,在这种时候,他和她都需要好好的静一静,眼神对视会揭穿彼此伤痛,寥寥对话会泄露彼此伪装,既然如此,还是不说话比较好。
沈慈初见苏瑾瑜那年,她刚满18岁。四月的某一天,建筑学院廖院长举办了一场东西方建筑美学公开讨论会,参与学生除了本科生、研究生,还有博士生和外系校友……
讨论会历时两小时,学生们涉及知识面甚广,勇于各抒己见,场面十分热烈。
沈慈全程无参与,无聊地坐在阶梯教室一角手绘在座学生慷慨争论分镜头,从总体画面到个人讲话和手势细节无不逼真还原,看上去很像是连环画。
讨论会太吵,沈慈渐感乏味,避开廖院长视线,抱着手绘本悄悄离场。
那天阳光不错,沈慈坐在学院草坪地继续绘画没多久,就有一位中年女子走了过来,她低头看沈慈的手绘本,眼睛里带着笑意:“小姑娘,你画画真好,我可以买你一幅画吗?”
“抱歉。”她合上手绘本,回中年女子一抹浅笑:“我目前不卖画。”
那个时候,苏瑾瑜知道她叫“伽蓝”,她却不知道中年女子叫苏瑾瑜,而且还是江少陵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她以为中年女子只是一个慕名求画者。
后来,她积压十几年的画作,原本计划有朝一日筹办画展的画作全都被她一把火给烧了......
那些画,苏瑾瑜只得到一幅,而她一幅也没留下,再珍贵的东西,终有一天也不过是满眼黄沙。
后半夜的时候,沈慈坐在椅子上睡着了,迷迷糊糊间,好像被人抱到了床上,她没有睁眼看向那人,任由自己放任睡意沉沉睡去。
多年习惯难改,凌晨五点,沈慈准时清醒,薄弱的光照射入室,她在床上静躺了几秒,院子里传来一阵哗啦啦的水流声,似是有人正在洗漱。
是江少陵。
沈慈没想到起床出门会看到那样一幅场景:天色微亮,凌晨凉风刮过杏花树,院子里处处可见缓缓飘落的杏花雨,江少陵应是在院子里刚洗完澡,所以光裸着上身,只穿着一条黑色长裤和一双黑色休闲皮鞋。
沈慈盯着他的上身看,健身还是很有好处的,感冒在身,还敢在露天地冲温水澡,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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