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辉如水的月色下,曾经那张惊世骇俗的俊逸面庞彻底面目全非,曾经干净光滑的皮肤变得像树皮一样坚厚粗糙,龟裂斑驳,模样可怖非常。
他中了,鬼皮毒。
两个月来,她研究了断魂湖里所有毒虫的毒性,而其中有一种毒虫叫鬼皮虫,会被血液吸引,叮咬人体,毒素却只入皮肤,导致全身皮肤变成树皮一样坚厚粗糙,逐渐肌肉萎缩,枯干而亡,死状如干尸,整个过程需要数十年之久。而且中毒之人,不可见光,否则全身皮肤便会如火烧一样灼痛难忍,因此,名曰鬼皮毒。
至今,无解,又是无解,又是另外一种生不如死。
然而,她却笑得柔软甜蜜,伸手慢慢触上去,轻柔抚摸,目光坚韧笃定:“即便如此。”踮起脚尖,吻上他树皮一样粗糙斑驳的唇。
双唇相接之时,他一把推开她,力道大得惊人,她一时控制不住身子,碰的一声撞在树上,心口一阵剧痛袭来,她强行遏制住险些冲口而出的鲜血。
前方传来他满含厌恶的嗓音:“我不需要你的怜悯。”
她抑着心痛狠狠摇头:“一扬,你知道,我不是怜悯。”
他望着她,目光里似痛、似悔、似恨,极为复杂,却绝无一丝柔情,声音狠戾而淡漠:“今夜,我肯见你,便是想跟你做个了断。”
她怔怔摇头,泪如雨下,痛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他勾唇冷笑:“不需要再做出一副痴情姿态等我,也不需要背负良心上的谴责生活,墨封对你痴心不悔,你也不需要觉得对不起我而狠心拒绝他,想跟他在一起便去吧,毕竟你们英雄美人,极为相配……”
“够了!够了!”
她悲愤地喝止他,泪眼斑驳地望着他:“一扬,何必说这些话伤人伤己呢?你想做什么我都懂,真的,不需要这样。”
他转开视线望向夜空冷月:“不要以为你很了解我,如果我说我后悔了,或许,你不会信,不过,那也没关系,因为后悔与否是我自己的事情,的确与你无关。”
她心口越来越痛,额头涔涔渗出冷汗,到底遏制不住,俯身喷出一口鲜血,沿着树干慢慢软倒在地上。
他缓步走向她,立在她身前,慢慢俯身看着她,眼中满是冷漠的嘲讽,衬着树皮一样的面庞,恐怖而凶狠:“苦肉计对我是无用的,你知道,若论绝情,无人可以比过我。”
她伸手想去抓他手臂,却被他轻而易举避开,她哭得全身发抖:“曾经对我纠缠不放的人是你,如今狠心抛下我的人也是你,一扬,你认为的好,于我而言,真的是好吗?”
他直起身子冷冷睥睨她:“如你这般意思,我跳下悬崖变成如今这般鬼样子完全是自以为是自作自受是吗?”
她按着心口狠狠摇头:“不是的,一扬,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不要这样对我好不好?”
他倒退一步,声音更冷:“该说的我都说了,不要再纠缠我,你惺惺作态的模样,只会让我感到恶心。”
她抬头看他,眼中的泪终于慢慢止住,漆黑的眸子暗淡无光,怔怔点头:“好,不过,我有一个条件,让我帮你解毒,如果解了毒,你依然坚持离开我,我绝不会再纠缠你。”
他毫不在意地冷笑一声:“解毒的事情就不劳烦你了,我的观火阁实在不比你的考盘宫逊色多少,你还是留着精力管好自己吧。”
她也冷笑一声:“那也是我自己的事情了。”
他目光转向桃林深处,叹息似的说了句:“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心口连续不停的剧痛来袭,她知道毒发的时辰到了,撑着最后一丝力气爬到他脚边,抓住他的衣摆哭求:“一扬,不要离开我……”
他一点一点抽出自己的衣摆,决然闪身而去,凉风习习中只剩下他冷漠的嗓音幽幽回响:“你再也不需要我了。”
她哭着蜷缩成一团,五指抓紧地面土壤,痛得不能自已地低低呢喃:“一扬……不要……不要走……”
整个身子痛得像顷刻间便会灰飞烟灭的时候,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紧咬的牙关被强硬掰开塞进一条手臂,她知道是墨封,痛恨不已地死死咬上去,口中瞬间溢满腥甜。
为什么?为什么要出现?如果他不出现,一扬不会离开,即便一扬再狠心,也不会忍心丢下毒发的她不管,为什么?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出现?
像似不解恨,双手握紧他的手臂,更加拼命地撕咬着他,可是手指触过的地方,凹凸不平,伤痕累累,全是疤痕,那些都是长久以来,她毒发时啃咬过的痕迹。
心里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泪水愈发肆无忌惮地流淌,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落英铺满地面的时候,她终于痛到了极致,渐渐晕厥过去,眼前光影恍惚,她倦怠至极地闭上眼睛,如果可以永远睡过去,该多好。
窗外的鸟叫声悦耳动听,她猛地睁开眼睛,房间中寂然冷清,透过窗子照进来的晨光温柔和煦,她探到院中的气息,眸光一点一点暗淡如黑夜。
起身推开|房门,望向长身立在院中的身影,静静问:“是来下逐客令吗?”
手握折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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