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公子浑身湿透,而这三个人只是衣服半湿,哪个也不像是跳水救过人的样子。
其中一个人头发披散,留着杂乱得看不出原貌的络腮胡子,腰部以下衣服全湿,正低头控靴子里的水。
冷文宇几乎是立刻认出这个络腮胡子是谁。初次去庆红楼,二楼一群斗诗的人围着位胡子拉碴的红衣男子。郑幕僚遥遥指着为她介绍:“那是近来风头正盛的李公子,打‘茂都学院’来的……写得一手锦绣文章。”
符一往站在她身后帮着推轮椅,见冷文宇看那些人们,也跟着努力看出些什么的一个一个看。
李公子感知到符一往不加掩饰的视线,抬手看到冷文宇和符一往,拍了拍与他一样衣服湿了两位救人者:“官府的人来了,我们过去说说。”
过来后,李公子对着冷文宇一抱拳:“之前大伙听到赵兄呼喊‘后巷有人落水’,我等都在楼下便第一时间赶了过来,只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一名救人者点头附和:“学生会水,听到呼喊便想也没想奔了过来。”
另一人拍拍李公子肩膀以示安慰:“李兄,你我已经尽力施救,不要太过介怀。”
其他人见此也纷纷凑过来,劝慰:“是啊李兄,你连‘吹气疗法’都用上了,实在是尽了人事,怪只怪刘公子命该如此。”
“对啊对啊……”
“李公子已经尽全力,无需挂怀的。”
李公子还是有些介怀地摇摇头。“若是再早些……哎,李某谢大家宽慰李某。”
李公子的衣领很高,衣服又湿了部分,可能有些禁锢脖子,无意识地伸手拽了下脖领,内衣衣领略微外翻,随后快速的将衣领拉好。
冷文宇原本没在意他翻开的衣领,但李公子反应过度地拉回衣领,这引得她多看了一眼:李公子脸和皮肤都非常白净,和他脸上的那络腮胡子搭在一块,实在是别扭的很。
这让她瞬间回忆起第二次见李公子的场景:朱庆喜跳楼那日,她在楼下勘察现场时候抬头向上看去,庆红楼楼上各层挤满了看热闹的尚未梳妆的女子和客人李公子也在其中,微微挒开的衣领似是露出个绣着个带“十”的字。
她门下也有绣坊生意,也收到过姑娘们表达爱意自个缝制的衣物,自然知道有人会在衣服不起眼的地方绣坊制作者或者穿着者的名字,前者为了表明制作者的心意,后者为了防止衣服丢失。
“十”字偏旁绣得非常扁长,看起来也不像是李字的“木”被洗掉的样子……真的非常眼熟,好像还在哪里见到过。
冷文宇心里琢磨事表面却不显,暗含猜疑的视线落到那位自称会水的救人者身上,说:“这位兄台舍己救人实在可嘉。”
对方脸红起来,立马推辞:“师爷误会了,学生虽然会水但并未救成人。赶到时李公子已经在水中拖着刘公子往岸上来,我们也就搭把手。”
李公子叹口气说:“并非如此,我过来时刘公子漂浮在水面似是已经失去意识,李某也就淌水将其拉上来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吹气疗法——《金匮要略》东汉末张仲景。
[注]《洗冤录》(白话版)
第79章案三:独雁归(十四)
冷文宇扇子指向花巷河方向:“两位可还记得是在水中何处,见到的李公子和刘公子?”
救人者指着小石桥第二个栏杆下的水域:“当时李公子就差不多是在那个位置。”
救人者所指处的河面倒映着夜空明月和石桥的阴影,那处水位不高只到膝盖。
刘公子是清醒的应该不至于淹死。如此看来李公子很值得怀疑,毕竟在水中拖着人可不一定都是在救人,也可能是在杀人。冷文宇脑海中转过种种猜测。
她幽深的眼瞳仿佛与黑夜化为了一体:“想来刘公子生前与李公子私交甚好,否则怎么会第一时间第一个赶到?”
不等李公子说,其他人连忙说:“我们以前倒是与他有私交。但打半年前刘公子与朱庆喜之流混在一处,我们便断交了。”
“李兄绝非与这厮有什么瓜葛,他半年前才来,往日也是与我们这些真正的文客来往。”
李公子很是洒脱,这种情况下还有心玩笑:“不需要什么私交。李某读圣贤书,自诩算得上才德兼备。救人的品德还是能有的。”
冷文宇深深探寻地看着他,也笑了下:“李公子于小念城中风头正劲,想来自是卓尔不凡。”
符一往旁观冷文宇和这帮人说废话很久了,听得云里雾里,可此时敏锐的察觉冷文宇和对面那个披头散发邋遢的“李某”之间气氛怪怪的。
刘诺谦尸体拉走,看热闹的人散去。
“夜已深……符兄我们回去。”冷文宇转动轮椅准备离去。
符一往见轮椅在凹凸不平的路面颠簸,再次整个抱起轮椅。
“我自己来就……”冷文宇刚要拒绝余光扫见月光下银光粼粼的花巷河一愣,抬手让符一往推着自己来到正对小巷口的方向,“你再往前走几步……对就在巷子口这停下。”
符一往听话地停下:“这儿?”,双臂肌肉绷得鼓起,努力平衡住轮椅,鼻子似有若无地碰了碰冷文宇披散在后的长发,快速地躲开嘴角裂开。
“再往巷子里走两步,好!”冷文宇从小巷内向外看去,倒映在河面的小石桥影一片暗色,色泽与路面相近,就像真的是一条弯曲的路……
她慢慢低头眼带思索地瞧着布满湿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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