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杀的秋色
yù_wàng一旦被挑起,就再难压抑。
明善藏身在暗处,眼睁睁望着车马朝东去,头一次这般清楚地体会到什么叫无能为力,求而不得。
从前,他一直告诉自己,日子还算过得自在随心,即便是皇帝老儿也没他快活。但这一刻,他不得不承认,这些都是谎言,是遮羞布,掩盖他得不到的痛苦。
明善低头看展开的手掌,这只手没有力量,空空,没有翻云覆雨的权利,让人望而生畏的手腕,更没有让自己安身立命的根基----他看似很强,其实是个毫无用处的人。
掌心是一只珍珠耳坠,被他的体温焐热。
最初的激情满足后,他怀抱着心爱之人,本能地想把这种幸福带走,他想带着吴珊耘离开,自由自在地生活,每天快快乐乐地相伴。
可他连这只小小的耳坠都给不了她。
明善庆幸自己没把话说出口,他已羞愧得满面通红。
生而为人最原始的需求满足后,恢复理智,席卷而来的是茫然和痛苦。
yù_wàng想挣脱,理智拼命压抑,看似理智占了上风,其实内心已难以平静,成了一座暂歇的火山,内里翻滚煎熬。
明善很痛苦,他不想要膏粱富贵,不想要千里江山,他只是想要一个人相伴,原来都是奢望。
他被自己骗了。
他过得一点也不好,一点也不甘心。
明善转身,用尽力气狂奔,妄图用体力上的消耗发泄内心的苦痛。
但效果甚微。
等他精疲力尽倒在地上,身体上的无力感越发加重了心理上的无力感。
明善放声大哭,喊道:“师父,救救我。”
此时,吴珊耘独坐在马车上,掩面痛哭。
她恨自己,恨当初的自己。
她终于明白,她想要的是什么,不是回宫,不是皇帝,而是一颗真心。
还小的时候,从书上看到“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尚且不懂,人云亦云地跟着念,心里却紧紧盯着“无价宝”。她在宫中才混了几日,终于体味到能得旁人一颗真心,是世间最最难能可贵的。
讨人欢心的小伎俩,若有所图人人都能学来,但一句笨拙直白的一句“我就是忍不住想看你,想跟你说话,想亲近你”,却是上天对她的恩赐,并非所有人都有机会得到。
吴珊耘抱着一丝丝侥幸,去找裴岳,问:“我还能改主意吗?规矩今日还没有改。”
裴岳略诧异,说:“迟了。”
吴珊耘尴尬又失望地接受了这个说法。
这一路因裴岳吴珊耘二人兴致不高,走得十分沉闷,因无枝节,天气顺遂,行程略快。
等行到京城,正巧一场秋雨,把最后一点暑热浇灭,天顿时冷下来。他们一行人从西直门入城,闻到空气中不知从何处传来若有若无的桂香,但桂花已落尽。
养心殿墙角边一条矮桂花树开得晚,仍蓬蓬勃勃开着花。裴岳来面圣,不得停留,仍稍稍放缓了脚步。
李和崇见他来,起身亲迎,一把托住裴岳,让他免了这一拜。
“你可算回来了,让朕瞧瞧,倒像是瘦了些。”李和崇的表现无可挑剔。
裴岳一一用笑敷衍过去。
他从前真是小瞧了今上,深藏不露这点上,他不如李和崇。
片刻过后,裴岳终于调整好表情和心绪,状若欢欣感激地应对,把途中之事细细说来,九假一真。
李和崇并未问什么话,听完唏嘘,对裴岳说:“顾海着实可恨,我已将他拿下,就等你来处置,好让你出口恶气。”
裴岳低头领旨。
“青瑜念叨你好久了,看到你回来,一定高兴。”李和崇命人端上一盘贡桔,说:“正巧,你把这个给她带去。”
裴岳听李和崇喊得亲切,又这般赏赐,暗自惊讶,以为这几个月,常碧蓉与李和崇已有了什么。他试探着问:“我端这橘子去,就不知到时常掌正高兴,是因为这橘子还是为我,我这点小小的风头八成要被抢去了。”
李和崇只是笑。
常掌正仍是常掌正。
裴岳略疑惑,辞出,忙去找常碧蓉。
离开时草木繁盛的小院子,到仲秋草木凋零,冷冷清清。
常碧蓉提着一只木桶,踉踉跄跄要回房,裴岳上前一把接过木桶,略沉。
“怎么你来做,君儿呢?”裴岳问。
常碧蓉见是他,眼睛一亮,笑道:“你回来了!君儿去领月俸了。”
她跟着裴岳进屋,拿条帕子帮他把衣摆上的水渍擦干,裴岳让开身,夺了帕子,边擦边说:“不是都送过来么,怎还要去拿了?”
他问完意识到自己犯傻了,果然,常碧蓉尴尬无奈,一笑作答。
裴岳让人把两个包裹拿来,一包小的是贡桔,一包大的是杨彦的。
“杨彦让吴珊耘捎来,他不晓得吴珊耘还得在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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