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亮。
丫鬟闪身进了门,把明善关在门外。
“后日才走,大人怎就开始收拾了?”才刚进去的女人问。
另有丫鬟也笑:“就是,分明是大人嫌我们伺候不周。”
一个女子用端端正正的官话说:“我总是丢三落四,怕上了路又忘了什么,耽误裴大人行程。”
“所幸好,您自回来取东西,宁夏镇也别去了,便留下罢了。王妃最爱听您说京中的趣事,她一准儿高兴。”丫鬟笑道。
主仆几个边笑边闹。
明善悄声退出,特地绕了些路再回酒楼,拍了两下门,来开门的正是掌柜。
掌柜上下看了一眼,说:“小师傅事儿办得倒快。”
“恩,遇上个小贼,去找来着。”明善说。
“可别丢了东西,人找着了么?”掌柜闩上门。
明善抿嘴一笑,转而问:“那‘百两金’是哪一个?”
掌柜看他不答也不介意,答道:“是个京官儿,姓裴,打平凉过,去宁夏镇。”
“在哪儿动手?”
“等他出了城,过下个驿站,两地都不沾,再动手。”掌柜又问:“小师傅也去吗?”
明善想了想说:“到时候再瞧吧,先别算我的。”
掌柜点头,打眼瞧见明善背着的帷帽,问:“您夜里背个帽子作甚?”
明善暗暗又一笑,道:“那小贼让我惦记了半天,留她一件东西,也让她惦记惦记我。”
☆、裴岳的真言
明善走得略早,吴姗耘这里熄灯后,买酒的丫鬟悄悄溜出门,专挑僻静处走,一路不停,轻车熟路钻入一座假山中。
“绿腰......”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尾音被截断。
假山前有一池碧水,静幽幽,一尾锦鲤忽而跃出水面,哗啦一声又沉入水中。
这突如其来的水声,正好把假山中一些难言的声息盖住。
“殿下,您怎不问我事情办得如何?”绿腰的声音。
这福王府中的殿下自然是福王。
福王说:“休提此事,我本就不愿你去那边,更不愿你出面做此事,管他办得成办不成。”
“殿下,您的心奴知道的,能为殿下分忧,奴就是粉身碎骨也是不怕的,奴怕的只是再也见不到殿下。”
福王重重叹息一声,说:“我对不住你。都道我堂堂王爷呼风唤雨,却连只母老虎都奈不何。这回你立了大功,我拼了,也定给你个名分。”
“名分不名分奴不在乎,只愿殿下大事成功。”
又是一阵耳热的情话声息。
绿腰走后好一会儿,福王才悠悠现身。
小厮不知从哪里凑上来,说:“顾家三爷来了。”
福王摔袖道:“不见不见!烦都烦死了,不过是买-凶-杀-人,就他那样提心吊胆,三天两头往这里跑,嫌人家不知道我们怎么着?让他别来了,再来,再有把柄我也懒得管这事了,随他抖落去。”
小厮等在一边,眼观鼻鼻观口。
福王说完气话,抬脚就往顾三爷方向去,神色从容,嘴角含笑。
若是旁人见到一定目瞪口呆,小厮已经习以为常,默默跟着主子去会顾三爷。
等二人在室中谈完,顾三爷喜滋滋又兴奋又安心地去了。
福王立在书房门口,笑看顾三爷出了院子,脸色一变,顿时骂道:“我是倒了八辈子霉,惹上这个人。你说裴岳能做到司礼监掌印太监,应该厉害了吧,怎就没觉察出来,反过来出双倍价钱买顾海的脑袋呢?我一准儿倒戈!弃暗投明!”
小厮悠悠地说:“爷,那叫叛徒。”
福王闻言,反而乐了,问:“你说,这事儿裴岳知道么?”
裴岳知道了。
从他回到裴家村,就让人盯紧了顾家人。顾家人前脚离开裴家村,还没到平凉府,裴岳就知道了。
只是没想到,顾家跟福王竟然有这样深的关系,更没想到福王竟然也愿意蹚这趟浑水。
只想逮只兔子,没曾想引出一只老虎。
“难怪福王这么热情,硬不让大人住候馆,非要到王府来,原来在着等着呢!”侍卫愤然道,“若是在驿站,大人提前走便是,把车马留给他们劫,这下就算想提前抽身,金蝉脱壳也难了,临走福王肯定来送大人。”
裴岳把手中喝残的酒放下,想了想说:“不会在他的地界动手,不然他脱不了干系,八成在两地交界处。届时我们在路上,他总不会一路送过去。还是按你的办法,带上你信任的人,先走,还有吴司言。”
侍卫点头称是。辞出来的时候,正撞见尤五六捧着一个小瓦罐过来,笑嘻嘻问他:“段大哥,里面还有人吗?”
段侍卫笑道:“没了,就大人一个。你这是什么,好香啊!”
“清火滋阴汤。”尤五六撅屁股顶开门,眉飞色舞对段侍卫使眼色,小声道:“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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