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着腾腾热气,靠近地面的空气都被蒸的扭曲了,来往不见半个人影。
官道旁一棵大树,高挺葱郁,茂密的树叶遮挡住了下落的炎热,在地上投下一片阴凉。
两匹枣红色马儿,缰绳被系在一边的石头上,站在树荫下低头蠕动嘴巴吃着地上绿油油的草,不时露出白色的牙齿,鼻孔里呼哧呼哧喷两口气。
马儿旁,大树下,两个少年靠着树干而坐,其中一个少年将手枕在脑后,正闭目养神,斑驳叶影随着清风在“他”脸上摇晃,一片岁月安好。
另一个看起来小些的少年坐在“他”旁边,拿着水囊鼓鼓的灌着水,睁着水润润的眼睛好奇的左瞧瞧右瞧瞧。
“师傅,我听说官道附近挺多山贼的,可为何我们出来这半个月都未曾见过?”
那位被“他”称作师傅的少年睁开眼,听着这娇俏的女儿家声音,颇感到有些头疼,“小婧儿,你在人前可千万别说话。”
就当是带了个哑巴徒弟出来吧。
教了半天,她愣是学不会怎么改变自己的声音,为何当初教过蔺可聿一次他就会了呢?
呸,怎么又想起他了。
这两个,就是半月前的半夜里从音离谷偷偷溜走了的倪絮和颜婧。
倪絮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反问了一句,“你知道我们要去哪里吗?”
颜婧点点头,十分乖巧的回答:“知道,我们要去嶂南。”
“那你可知道说到嶂南,人们会最先想起什么?”
颜婧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她之前要么在浣州要么在音离谷,很少去打听这些东西。
“小婧儿,出门在外,要多打听消息,消息灵通才好办事。”倪絮靠着大树,懒洋洋的说,“嶂南最出名的乃是嶂南镖局,镖局的总镖头是江湖人称恶阎罗的公良竺。我们这一路走来,都是嶂南镖局经常走镖的路线,属于嶂南镖局的地盘,山贼可不敢在此出现的。”
“原来如此,可一个小小的镖局,竟如此厉害吗?”颜婧还不懂江湖上的那些弯弯道道。
“这是自然,更何况嶂南镖局可不小。就算是朝廷要缉拿的要犯,若是住进了嶂南镖局,朝廷也是不敢去要人的。”
“可我们这番去嶂南,是有何事?”
半月前的一个深夜,颜婧还在睡梦中,就被她新上任的师傅倪絮给叫了起来,说是要带她出音离谷。
她在音离谷待了两个月,规矩也都十分了解,未出师的弟子也是可以与师傅一起出谷历练的。
倪絮似乎十分赶时间,就算是如此炎热的天气,路上空无一人,也要坚持赶路。于是从音离谷到嶂南,原本最快也需要一月有余的时间,但她们只用了半个月,这就快到了。
可颜婧根本不知道她们打算去干嘛。
“我们正是要去嶂南镖局,我走之前去了一趟如谈堂。”
这样一说颜婧便知道了。
音离谷有特殊的消息来源和消息渠道,江湖上不少人会通过这些渠道向音离谷求医。
而每个出师的弟子每月至少要接一个谷内的出诊任务,但若是要挑选任务,就得回谷中,到如谈堂,是以他们一般都是任谷中安排。
倪絮专门去了一趟如谈堂,挑了嶂南镖局的任务——这些信息都是不会外泄的,是以她也不担心会被别人知道自己的行踪,如此一来只要她一易容,便无人知道她的踪迹了。
至于成亲?等她在外面待够了再说,她需要时间好好想想。
“师傅,我们这样一走了之,会不会不太好啊?师爹他们会担心的吧?”
倪絮无奈的叹了口气,已经不想反驳颜婧对蔺可聿的称呼了,而且一路过来,似乎已经不少人知道音离谷小医鬼与玉卿公子定亲的事情了,都在谈论。
“怎么会担心,我又不是第一年出谷了。更何况走之前我已经与我爹爹说过了。”
倪束清很是支持她这次的行为,并且还嘱咐她要在外面多玩几年——但她总觉得他的态度过于诡异了,似乎还有些幸灾乐祸。
倪絮指了指远处的一条小河,“你去河边把水囊装满,准备上路。”
颜婧乖巧的应一声,就拿着水囊去河边了。
倪絮看着她的身影,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抹笑,就是不懂的事情多了些,但还是能吃苦耐劳的,这半个月拼命赶路下来,也没见她抱怨过。
但反应过来又觉得有些奇怪,难道这就是当师傅的感觉?为何觉得莫名沧桑了不少……
正在倪絮发愣时,耳边响起马儿嘶鸣、还有女子尖叫的声音,她转头一看,一辆马车在官道上歪歪倒倒的飞快跑着,拉着马车的马儿似乎是受了狂,马夫已经拉不住了,两个女子紧紧的握住马车门框,不停的在尖声哭喊求救。
马车顶似乎已经承受不住持续不断的颠簸了,这样下去马车迟早散架,倪絮毫不思索地踮脚,轻身跃上高空,大约有一树高,又如翩飞的鸟儿一样落下,恰好骑在发狂的马儿身上,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刮的人耳朵生疼,可见马的速度是有多快。
“壮士,救救我们啊!”后面抓着门框的姑娘见到有人,似乎很是欣喜。
这道害怕到抽泣的声音传来,倪絮听见还分神抽了下嘴角——
她是怎么看的,竟然觉得自己这样子,还能被称作是壮士?
不理会后面的声音,倪絮俯趴在马背上,抓住缰绳,稳住自己身形之后不住地安抚着发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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