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没亮沈明钧就离开了。
沈溪知道便宜老爹是去王家收集剩菜、剩饭和潲水,如果时间还有富余的话,还会去市场上找找有没有烂菜叶,因此每一分每一秒都得抓紧。
从起床开始,周氏精神就很好。
有丈夫在身边的女人就是不一样,惠娘已经养成了一种云淡风轻的恬淡性格,她平日里做事,基本上不喜不怒,而周氏则是喜怒无常,想让周氏心情好,最简单的做法就是让沈明钧天天回家。
“沈溪哥哥,你看看这两个字,我不会。”
大清早的,沈溪一个人坐在后堂打着哈欠发呆,陆曦儿拉着他的手,拿着他镌写的《幼学琼林》问他。
沈溪因为替老爹考虑出路昨晚睡得不怎么好,这时候有些无精打采,看药铺里没什么生意,便道:“曦儿乖,哥哥困得慌,想睡一觉,你去问小玉姐姐好不好?”
“不好。”
陆曦儿小嘴嘟了起来,秀眉微蹙,分外惹人怜爱。
沈溪只好耐着性子,把陆曦儿不懂的字教给她。等完事之后,他正想闭上眼打个盹儿,周氏进到后堂将簸箕“啪”地一下扔在桌上:“把药分拣好,快点儿!”
沈溪叫苦不迭,这一茬接一茬的还真不如去学塾读书。
没办法,想的事情多了,人的精神就不够用……他费尽心思也没想到帮老爹做个怎样的买卖才能够快速站稳脚跟,因为老爹除了有把子力气别的什么都不会。
这年头就算是去商铺做学徒,也要年纪小头脑灵活,而且学习期间没有工钱,沈明钧拖家带口不合适。
“娘,您这是怎么了?早上看起来不是还挺好的吗?”沈溪一边分拣药材,一边看着面带愠色的周氏。
“那个没良心的,昨天还说今后多回来陪咱娘儿俩,结果方才又找人捎话说晚上不回来了。哼……看来他在外面真的有了狐狸精!”
周氏越想越觉得事情可疑,越怀疑心里就越恼恨,越恼恨就越容易胡思乱想,结果就是脾气大坏。
沈溪知道,只要沈明钧一天不恢复正常,周氏就会一直这么多疑善忌。
未时刚过,周氏这边依旧生意冷清,秀儿突然从新铺子那边跑过来,急匆匆道:“婶婶,奶奶让俺过来问问,要是这面不忙的话,让宁儿过去帮忙……今天那边客人特别多,有些忙不过来了。”
周氏点头道:“那赶紧去后院叫宁儿……哦对了,小玉你也一块儿去,反正这边有憨娃儿在,有人拿方子来他认字。”
沈溪大声叫苦:“娘,我才读书几天,认字不多啊。”
“臭小子,以前小玉不在的时候,有方子你不认识吗?废什么话,小玉和宁儿快过去,别让你奶奶久等了。”
沈溪心想,如果新铺子那边实在忙的话,倒还不如让沈明钧过去帮忙,最好再请个掌柜专门负责那边,这样惠娘和周氏就可以留在小药铺里支应,一家人不用很累,老爹、老娘关系和睦,两家人和和气气的,那该多好!
可是人言可畏,就算沈明钧多回家几趟,都容易被人戳脊梁骨说他要纳惠娘为妾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如果再到铺子帮忙,这种话指不定说得会多难听
墓情gl(盗墓)。到时候流言蜚语盛行,说不定会影响药铺的生意,得不偿失。
在时代寡妇的清誉比什么都重要,这点儿沈溪总算是领教了。
……
……
转眼到了二月初一,第二天沈溪就要恢复上学,晚上沈明钧终于回来了。
沈溪答应沈明钧不把他在外面操持副业的事告诉周氏,前提是沈明钧必须三天回来一趟,但就算回来,时间也有些晚了……毕竟沈明钧要去先养殖场那边把家禽喂饱,安顿好才能回来。
沈溪想的是,在替老爹找到出路之前,能帮他就先帮着,以后后他先过去帮忙,这样老爹就不用三边跑疲于应付。
夜已经很深了,正屋那边还亮着油灯,对于一向节省的周氏来说,这是件极为蹊跷的事情。
沈溪很怕周氏跟沈明钧吵架,但他趁着出去上茅房的时候凑墙根偷听了一下,里面并没有太大的动静。
“……大郎和六郎暂时来不了县城,要等乱贼的事彻底平息后才会过来,也不知要拖到什么时候。”
周氏说这话的时候正好推开门,见到沈溪站在墙角,她马上板起脸,“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沈明钧也出现在门口,看得出二人关系还算和睦,并没有想象中面红耳赤,吵得不可开交的情况。
城外闹乱贼,水旱两路都极为危险,从双溪镇那边往县城的官路和河道基本没人敢走,新任的宁化知县又没有到位,人心惶惶,这时候家里自然不敢把两个小的送来县城,免得中途被乱贼劫道有个三长两短,就算人没事,被劫持从贼落下案底,那沈家也完了。
沈溪回到屋子里,一边想乱贼的事,一边想老爹的出路。
突然脑子中灵光一闪,因为粤东北及闽西闹乱贼,很多游商不敢往汀州府这边走,使得外地运来的货物价格飞涨,而本地产出的粮食和土特产,价格又跌落得无比厉害。
现在城里基本没有正规跑运输的,因为这年头货物要靠买卖人自己负责运输,并没有押镖的说法,镖局要到清朝乾隆年间才会出现。
这可是个很好的契机,如果老爹能趁机入手这一行,肯定有利可图,甚至可以开先河把生意做大做强,毕竟这行当不需要什么手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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