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全部搬走。田叔叔和这家人谈了价格,就让他们动手来搬。
这一天,正赶上星期天。
门外,一下来了三辆架子车,一件一件,装得满满当当的,除了四张床和一个小书架之外,东西全部都被拉走了。
而这几张床,是等到他们家上车那天,再过来搬。
屋子里一下空了,显得特别大。
他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心里很不是滋味。
可这一天,或早或晚总要来临。
因为,这里马上就不是他的家了。
田叔叔家只要了那个小书架。
这是给元元准备的,好让她用来摆放书刊。
而他的书,除了一部分需要的,其余的都留给了元元和伟民他们。爸爸妈妈的专业书,一部分打包托运走了,一部分送给了医院同事。
他把几件木刻玩具和小手仓、小弹弓,送给伟民、伟军和伟波。
他已经长大了,这些东西再也用不着了。
家里的两辆自行车,都留给了田叔叔家。
一开始,田叔叔也是打算卖钱来着,可爸爸死活不同意,说这个一定要留给伟民和伟军他们,以后去场部读高中时用得着。
田叔叔很过意不去,要拿路费给爸爸。
可爸爸哪里肯收这个钱?
一再推让,说是留给伟民、元元他们读书用吧?
他这边还算宽裕。
回到京城之后,有爷爷那边帮衬着,怎么都能过得不错。而田叔叔家,孩子不少,负担也重,用钱的地方还很多。
家里的那台收音机,田叔叔也帮着换成了钱。
其他的一些零碎物件,也都打包送了人。
被褥等几件行李,也已经托运走了。
最后,除了随身衣物,连吃饭的锅碗瓢盆都没有了。田叔叔倒是乐呵呵地,笑着说道:“这几天,就在我们家吃饭吧?”
爸爸妈妈倒是毫不客气,也乐呵呵地答应了。
可后天,就要举家离开了。
即便聚在一起吃饭,又能吃几顿呢?
*
这几天,黎元元也是满腹惆怅。
萧哥哥要走了。
这一去,不是何时才能再见?
心里空了一半,才更加意识到萧哥哥在她心中有多重要?
她抚着萧哥哥送她的集邮册子。
精致的硬壳封面,厚厚的一大本。
这是萧哥哥特地送给她的,知道她是个小财迷,就把这个送给她,让她开心一下。可她又哪里开心得起来?
来到这里之后,萧哥哥是她最亲密的同盟,也是最了解她的人。除了那个莫名的秘密,萧哥哥不甚明了之外,其他的什么事都没瞒过他。
而萧哥哥一样,就像当初相识时那样,总是把她当成最可信赖的人。
这是他们俩共有的秘密。
可这一切,却因为别离而徒生伤感。
表面上,她依然有说有笑。
甚至,还像个小大人一样宽慰着萧哥哥。
可心里却怎么也提不起劲来。
伟民、伟军和伟波自然也舍不得邓萧哥哥他们。
尤其是小伟波,听说邓虹要走了,难受得差点哭了。
可这一切即将来临,即便不舍又能怎样?
年少时的别离,带给人的不仅仅是儿时友谊的缺失,还有对生我养我的故土的割舍。这丝丝情感,魂牵梦绕达数十年之久。
怎么割也割不断,就像从未离开过那片土地一样。
对支边的后代们来说,大都怀有这种感触。
即便离开了,可每次在电视上,听到边疆的新闻,看到边疆的风貌,心里的激动总是抑制不住。
那种思念一直存在。
即便多少年没有回去,可怎么也忘不了那块土地。
*
离别的这天,终于来到了。
一大早,田根宝和王慧珍带着几个孩子,来到营部送行。
到了那里,屋里屋外都站满了人。
有同事,有家属,有邻居,还有营里相熟的朋友。
邓医生和肖医生已经收拾好了东西。
邓萧穿着一件白色“的确良”短袖衬衣,一条灰色直筒裤,腰里系着一件青色咔叽布外套,脚边搁着两只旅行包,站在门口,正等着他们。
邓原和邓虹也是同样打扮。
他俩都,装着自己的随身物品。
王慧珍和肖玉华,一向说得来。
俩人一见,就抱在了一起,用力拍了拍,约好了来日相见。
大路上,拖拉机来了。
田根宝帮着把几件行李放进车斗里,看着邓医生一家,一个一个爬上后车斗,倚着车厢坐在里面。
一股无法言喻的悲伤袭来。
可他还是忍了忍,向邓医生挥着手,道着别。
拖拉机喷出一股黑烟,“突突突”地远去了。
黎元元站在路边,挥着小手,眼里的泪水忍不住落了下来。
这一刻,她感到莫名的孤独和寂寞。
就像当年的那个孩子一样无助。
可这种离别,在未来的几年里会越来越常见。
也许多了,就适应了吧?
*
邓萧一家走了。
消息很快就传开了。
昔日,那些喜欢邓萧的女同学们,一个二个就像霜打的茄子一般,没精打采的。像乔鹏丽和乔莎莎,还特地跑到营部去,在邓萧家门口站了好一会儿。
可邓萧已经走了。
去京城了。
那里距离边疆有多远?
以后是不是再也见不到面了?
这个暑假,在郁闷和惆怅中悄然而过。
直到八月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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