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再观观荷,是种打发时间的好消遣。日子过乏了,总要自己给自己找点乐子,要不怎么的?没有爱人,没有孩子,形容枯槁的等死么?
说起爱人……皇后有点走神。仿佛是上辈子的事,但是隐约还想得起来,嫁作人妇前有个人,曾经让她怦然心动过。这件事没人知道,也不值得宣扬。昆家家风严谨,阿玛在对孩子的教养上花了一番心思。虽然这番心思没有在恩佑身上体现出价值来,但对她,委实是影响深远。
那个人是府里的西席,原本是请来教恩佑的。祁人姑奶奶在家里很受看重,也不避人,阿玛特许她一道读书,所以和他有了相当一段长时间的接触。他是个很有才情的人,做学问方面连阿玛都称道,只是时运不济又有些恃才傲物,落了两回榜后便放弃了科举,背井离乡到京城来闯荡。她那时才十四五岁,正是青春懵懂的年纪,和年轻男子朝夕相对,不知不觉就恋上了。只是不敢和人说,更不敢让他知道,偷偷的藏着小秘密,听他授课,看他的手指从书页上翻过,这样也觉得满足了。她曾经想过告诉他,但又唯恐弄巧成拙,一直遮掩着直到选秀。其实就算告诉他也没有出路,她们这样的高官之女,婚姻轮不到自己甚至父母做主。果然她被留了牌子,指给了当时的礼亲王。她不知道那个人对她的心思到底揣摸透了几分,她放回来待嫁那天他就走了,连最后的告别都没有。
皇后轻轻叹息,她少时的一段恋情是她心底的一道疤,即便不会流血,触之也会生疼。始终无法爱上皇帝,不是因为皇帝生来刻板的性格,实在是先遇上了那个人。他陪她吟诗作赋,陪她调弦弄筝,构筑起了她对爱情所有美好的向往。可惜没有结果,他到底明不明白她的心意?谁知道呢,也许吧!她不遗憾结束,却遗憾没有开始过。
如果嫁的男人是他,这会子不知道在过怎么样的生活。不过也无用,她这样的废人,连孩子都生不出,再恩爱只怕也经不住世俗的考验。无子是犯了七出的,说起来万岁爷真是仁慈,没有动她分毫,还能同她相敬如宾。她感激他,但是所处的环境又不容她不替自己考虑。丈夫过于宠爱妾,对妻来说终归是种威胁。素以眼下安分守己讨人喜欢,将来呢?圣眷日益隆重,到了难以控制的时候,一切就都来不及了。
脑子里千般想头,略一回眼,看见荣寿从咸若馆方向匆匆而来。皇后转回身端稳坐着,人很快到了门上,进来插秧拜下去,“奴才恭请皇后主子金安。”
皇后嗯了声,“万岁爷在倦勤斋?”
荣寿应个是,“中晌过去的,在园子里进了午膳,膳后就歇在园子里了。”
“礼贵人也在?”
荣寿踯躅了下道是,“倦勤斋奴才们不好随意进出,里头只有礼贵人贴身伺候。”
皇后皱了皱眉,“我先头同她说过,怀着身子叫她留神,这么的……万岁爷也真是的!”皇后脸上一红,顿了顿才道,“越往后越显身腰,礼贵人忒辛劳了也不成话。你是御前的太监总管,孝敬主子是你份内该当的,可也不能浑浑噩噩由着主子的性儿来。万岁爷机务忙,往后礼贵人求见,没什么要紧事就挡了吧,免得主子爷为后宫那些鸡毛蒜皮费神。至于敬事房的签子,别坏了规矩。有孕的主儿都撤的,礼贵人也不能例外。你传我的懿旨,让马六儿把牌子收档,万岁爷要是问起来就回我,我来和他说。”
皇后毕竟是后宫的大拿,既然发了话,不照着做就是大不敬。荣寿领旨应了个嗻,“有娘娘的吩咐,奴才办起来心里也有底了。照规矩也是,小主儿担着身子服侍的确欠妥,别宫的主儿们都看着,树大招风不好。娘娘是顾念小主,料着万岁爷也不会说什么的。”
皇后点了点头,“茶水上的宫女,叫什么慧秀的,主子跟前伺候得怎么样?”
荣寿献媚的笑笑,“娘娘挑的人自然没话说,谨慎,手脚勤快,脑子也灵活。”
有牵制才能平衡,让一家独大,岂不是自毁根基么!皇后也深谙此道,当然那个慧秀未必能入皇帝的眼,不过搁在眼前,时候长了总比那些窝在寝宫等传召的嫔妃们有优势。
“你尽着点心,万岁爷苦闷了叫她多排解。”没有晋位就这宗好,常伴左右事事周到,说不定哪天就水到渠成了。她也算煞费苦心,后宫里没有永远的朋友,如今只待素以的孩子落地,是个阿哥就皆大欢喜了。她对孩子好,素以也该感激她。她倒没有想过去母留子,一来那么做手太黑,二来也怕折损了她和皇帝之间的情分。只要素以甘于平庸,安静本分的过她的日子,她是不会为难她的。
后来的几天阴雨绵绵,难得看见太阳了。庆寿堂里光线本来就不好,大白天的也暗,索性整天掌着灯。
素以喜欢雨天,尤其融融的蜡烛光点在案头,让人觉得温暖安全。歪在南炕上朝外看,檐下的雨搭被吹得东倒西歪,雨丝窜进来,沙沙打在窗棂子上。步步锦格芯上糊了绡纱,遇水变成半透明的光点,逐渐扩大,充塞整扇窗面。
她实在闲得厉害,就这么也能打发半天。她在宫里没有知己,也不打算找人交心。除了原先一个榻榻里的品春和妞子来看她,别人跟前她也不怎么愿意说话了。
不过做毛猴儿是她最近找到的新乐趣,万岁爷没见过,她就想做出一套“过大年”来给他瞧瞧。品春这天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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