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不感动,但感动之余,我却有种不知所措的慌乱,我自忖对傅一睿不能算差,但基本上也只是在做朋友该做的事,但如若易地而处,我想我不会如他这般体贴周到。
事实上,谁也不会像他这么体贴周到,在我记忆里,即便是我亲爱的外祖母,温良贤淑的旧时代大家闺秀,在我离开她远赴美国求学的时候,也从未如此仔细叮咛过我要注意这个,注意那个。她认为孩子就如雏鹰,该放飞到远远的高空自由翱翔,她担忧我,但她从来只会将担忧压在心底。
我这一辈子,到目前为止,从未有人这样介入我的日常细节。
“呜哇,没想到那家伙温柔起来也蛮像个正常人嘛,”詹明丽端着咖啡杯过来瞥了眼纸条,笑吟吟地调侃说,“感觉就如钟楼怪人对上爱斯梅达。”
我无奈地笑了笑,把纸条收好,低声说:“我还以为他生气不愿理睬我了。”
“显然他不是小孩子。”
“这怎么好意思啊?”我茫然地问,“我给陈阿姨付工资吧?”
陈阿姨在一旁听到了,笑嘻嘻地说:“不用不用,傅医生已经给过我买菜钱和工资了,他说你出院后疗养很重要,怕你没人照应,吃饭乱对付,要我在这一天做两顿,食谱都给我定好了的,张医生一点都不用操心。”
“那他自己怎么办?”
“我介绍了一个同乡给他做钟点工,没事的。”
我忧心忡忡地问詹明丽:“怎么办,我觉得很过意不去。”
詹明丽做了个手势说:“这家伙的便宜就该不占白不占。”
“我已经够无耻了,”我烦躁地拉拉头发,“难道麻烦他的事还不够多吗?”
“那就再多一件又何妨?”詹明丽拍拍我的肩膀说,“当然,如果你真的耿耿于怀,那就照一般人的反应去做好了。”
“什么是一般人的反应?”
“我想,至少该打个电话,说声谢谢。”
我在接下来的三天里至少给傅一睿打了十个电话,他都没有接,一开始我还安慰自己傅一睿大概是工作忙,但我后来不得不承认一件事,傅一睿大概是不想接我的电话,无论是道谢还是就那天瞬间涌上来的绝望,想了断自己的厌世,他都不想听,在这一点上我跟他是一致的,在我们能理解一件事,或者说服自己理解一件事之前,别人的话是没用的。
我在寂静到水滴声清晰入耳的夜里,一个人坐着想事情时,也是能隐约明白傅一睿的心情,他不是不管我,也不是生我的气之类,他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我,他一直看到一个坚强上进的张旭冉,突然这个张旭冉就如海边沙雕一般被潮水侵蚀殆尽,面目全非,要重新看待整件事,重新获得对一个人的认知,不是那么容易。
他需要时间。
尽管如此,我还是很不安,像我这个德性,居然能有这么尽心尽力为自己打算的好友,纯属运气极好,我有点受不了被他隔绝在外的状态,到了第四天,我穿戴整齐,准备去医院找他,无论如何,我想他谈谈。
我知道他那天有门诊,所以掐着中午时间到了整形外科,除了值班护士和外面几个病恹恹的女孩等着门诊重开,那边静悄悄的少了许多人。我过去值班护士那打听,一看却是老熟人,一位姓赵的大姐,原先在手术室那边呆过,后来身体不适应,就申通调到整形外科了,打我在这当住院医就跟她认识,赵大姐为人豪爽,跟我私交不错。
她见是我,笑着说:“张医生,回来上班了?”
“还没,再家休养多两天,你们主任呢?”
“哦,有个病例,”她压低嗓音说,“典型的美容毁容,转到我们这,傅主任带着我们科其他住院医和研究生观察那个病例,可怜哦,才二十岁,贪靓又想省钱,好好的一张脸给毁了。”
他们这倒是时不时会收来一两个这种病人,我不以为意,点头说:“我也没什么事,就不去添乱了,他出来的时候你帮我跟他说一声啊。”
“放心吧,对了,张医生啊,跟你打听个事,”赵大姐把手里的笔放下,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你跟傅主任是老同学了,知道我们主任有女朋友吗?”
我一愣,随即了然笑了,好奇地问:“你们又有谁打他主意呀?”
“瞧你说的,什么叫打他的主意,”赵大姐笑嘻嘻地说,“我们是看着他年纪也老大不小了,大家关心他,而且这样事业有成,作风有正派的好货色,如果没对象,就别便宜外头的,便宜我们科室的年轻医生嘛。你不知道,我们这新来了一个实习医,长得可漂亮,对傅主任那叫一个敬仰爱慕。”
我皱眉说:“你们都看出来了?”
护士扑哧一笑,说:“这还看不出来,我也是打小姑娘过来的好不好。我还没告诉你吧,就上回,有个香港富婆过来隆鼻子,不知怎么就碰上傅主任,一个劲缠着他要他的电话,傅主任生气了说他已经结婚,那富婆居然说要他把老婆带出来谈谈,只要肯离婚,条件什么的都可以谈,要房子给房子,要车子给车子……”
我睁大眼睛说:“天哪,傅一睿这么热销啊?”
“那可不,要不是他整天拉着脸,估计比你们科的邓帅哥还热销,你别看邓帅哥长得好薪水高,可那就是一个花架子不踏实,女人嫁人还得找傅主任这种,现在女孩精明着呢。”
我问:“那就不怕他?你以前不是跟我说过,他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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