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有小成时,已是两年后。
这两年,张老头添了新丁,除了抱着自己孩子兴奋地傻笑外就是催婚。
偏偏没人理他,自顾自地唉声叹气。
北边的收复持续,胜仗不断,南北来往也不如前几年那样严苛。
看到这样情形,向老师领了个差去了北方。
是时候回去看看师父了。
去北方依然是雀儿陪着,站在船上感受江风竟生出一种豪迈,一种想搏击长空的豪迈。
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鸟,时而飞上天空,时而钻入水面。
“雀山,你有这种感觉吗?江山岂是一人助,我辈自有豪杰出。”
也不管他答不答,“我就有这样的感觉。看到病人在手中活过来就有一种感觉,这种感觉是那十几年闺中生活都不曾给的。”
“江上风大,进舱吧。”
“嗯。”
下了船行到师父那,跪拜后又一路行到西洛,踏上西洛这片土地,腿竟然抖了。
幸好雀儿在身边,不然又要丢人了。
寻了个客栈住下,梳洗了之后前往庚宅却发现开门的不是家人,而是占了此楼的穷苦人家。
人去楼空。
长叹口气,摆摆手不让雀儿担心,“明天我们去采药。”
采药时,也顺便救人和打听庚家的事。
只是多数人并不知道庚家大儒是谁,还好有人建议去找村里的书生询问。
寻了日子,去找村里的书生。
敲了门,开门的是一位妇女,面容有点熟悉,好似在哪见过,也是奇怪了。
得知来访用意,也是笑着迎了进去,“外子去教书了,过会儿就回来了。”
坐在屋里等人时,发现大堂贴的书法有些眼熟。
听到门开的声音,看见女主人面露笑意,也转了过去,那一眼被定在那。
“芷娘。”
好陌生又熟悉的声音。
“妖道……”
这么多年未见,他竟然有些苍老,明明正是大好年华啊。
“爹,抱!”
幼童的声音打断了一切的怀念。
看着他腿边的小豆丁,苦笑一声,回不去了。
“芷芷,来娘这。”
他夫人抱着小女儿下去了,留下三个人。
雀儿也看出什么,犹豫后出了门,让他俩叙旧。
腾出空间叙旧,可有什么旧可叙?一切都过去了。
你成家了,而我也在立业中。
错过真的是错过了。
“芷娘,坐吧。”
他有点拘束,“这几年你还好吗?”
“还好,幸有舅舅救济。”
“那……”
寒暄完竟然无话可说了。
这样的场景谁能想过?
“北方大乱,随舅舅逃亡南方时,与父母失散,楚珙你知道我父亲的消息吗?”
“没有,我只知道老师与师母在几年前便搬回老家了。北方战火一起,应该也到了南方吧。”
老家?那应该是和族辈一起离开的或者没离开。
回老家看看应该能见着吧。
“那打扰了。”
“芷娘!那日对不起了,都是我管教不严,识人不淑。余彬已族法伺候了,让你受委屈了。”
“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你不必自责。”
起了身,要走。
他又喊住了。
“芷娘,今日见到你很开心,真的。”
眼角湿润,不敢回头,怕扑到他怀里。
我们终究是错过了。
“楚珙,天子明年便会重起科举,凭你之才定能高中。”
说完又想起他与母亲的约定,害怕让他有所误会。
“借你吉言了。”
出了门他没有送,但一步步走出去时能感受到他的目光一直注视着背影。
“小七,你怎么哭了?是不是那个人欺负你了?”
摇摇头,靠在墙上全身没有力气。
遥记白头约,偏缺今生缘。我离君天涯,君隔我海角。
若说无姻缘,怎会遇见君。若说有姻缘,何若成离人。
抬眼发现雀儿满脸心事。
“小七。”
雀儿踌躇了后说,“那个女的好像是去找师父救命的,也就是说她家男人咳出血的……”
“走吧。”
出声打断他,“我们还要采药。”
那次分别不管发生什么都已经过去了。
妖道没有提,那就不知道吧。
“我前世或许真烧了断头香了吧。”
赤紧的情沾了肺腑,意惹了肝肠。若今生难得有情人,是前世烧了断头香。——《西厢记》
第十五章(完)
自重逢了余彦瑞,晚上便梦到那两年。
从春到冬,从冬到春。
从雪下白头到冬月冷水,从红笺小字到红帖残名。
从呆子,登徒子亦到妖道。
你说你想成斩妖除魔的道士,那我便想做祸水的红颜妖魔。
想让你渡我,你却变成了书生。
书生和红颜,呵,世上有几个张生和莺莺,又有几个文君和相如。
妖魔终究是妖魔,前世的断头香得不来今生的有情人。
你我为何要相遇……
睁开眼,枕边一片湿凉。
“小七,登船那天你说的话还记得吗?”
雀儿驾着马车,前往庚家老宅。
“记得啊。”
趴在窗边往外看那片天,天是如此的蓝,又是如此的广。
轻笑着,十几年的四方天空,几十年的浩然长空,或许今生学医也是为偿还前世的债吧。
只愿下世能有一有情人。
到了老宅,依然没有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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