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君瞥了一眼玉儿,笑着想她在宫里待久了,也会奉承人了。
“确实人比花娇”,一道声音插了进来。
细君转过身,刘胥刘旦站在离她们不远的地方。
瞧着玉儿脸色不大好,细君想起她早上的脸色肯定跟这两个人其中一个有关联。
细君朝二人盈盈一拜,他们在宫里逗留了几日,现在是要回封地,想着细君的心情便好了起来。
“想不到翁主爱簪时令鲜花”
细君一听,将头上的花拿了下来,在猗兰殿里李姬不喜她簪花,宫里的女人,乃至民间的贵族都以珠翠头面为尚,只有士庶妻女簪花,但是在帝丘时,家里没有人特意给细君置办这些,她首饰不多,有时看见山上的鲜花素静,香气也不浓,她就常常簪鲜花。
“殿下自然看不惯这鲜花,不过,细君很喜欢”
听着细君淡淡的语气,刘旦刚要开口,只听见一旁的刘胥向前走了几步,迈向玉儿,“本王就好你这口,给你时间,改变主意了本王还能接你出去”。
说罢,刘胥看着玉儿有些发红的脸大笑了几声,对身旁的刘旦作揖道,“哥哥,我就先行一步先回广陵了,来日我们兄弟再聚”。
刘旦点点头,看着刘胥离去的背影,“我弟弟头一次没用强”。
玉儿眉头刚一松,刘旦继续道,“不过,对于得不到的东西,人往往有很深的执念”。
“王爷还是快些赶路吧,免得耽误了行程回燕地”。
刘旦挑眉,往前走了几步又停下,“燕地虽赶不上长安,但那儿的花却很别致,不知道翁主将来可有机会去看看?”。
细君吐了一口气,盯着手里的淡蓝色的花,迄今为止,她只在帝丘和长安生活过,帝丘是她的故乡,长安是大汉的都城,而燕地细君不知要以何种理由去。
“当今圣上开万世太平,细君将来去哪儿都一样”,不知为何,细君对汉武帝有一种近乎神袛的崇拜,她觉得男人如若不是段宏一般闲云野鹤,便要像汉武帝那样造就天下福祉。
“万事难料啊,翁主,说不准有天你就去了呢”,刘旦大声笑着离去。
是啊,世间万事难料,可细君没料到的是她确实出了长安,却去了他弟弟刘胥的封国,广陵。
宫闱情仇(二)
刘旦离宫,最近刘据忙于为博望苑招贤纳士,细君得闲,见窗外天气不错便打发了玉儿,独自来到天禄阁。
天禄阁藏纳的孤本数不胜数,细君去时阁内清扫的太监正在翻晒受了阴潮的书籍。
太监朝细君行了礼便道,“陛下吩咐过,翁主您随意看便是,只要不去二层便可”。
脸上虽然应承着点了点头,细君顺着门走了进去,她看了看二楼的房门,拿了本书在向二楼的楼梯处踱了起来。
太监们大多在一楼翻晒书籍,没有上二楼,难道里面藏的不是书,如此好的天气竟然不和一楼的书一起翻晒。
细君将手中的书随意放在一处,半天一个字也没看进去,净顾着打量二楼。她叹了口气,心里计算着几个公公进来的空当,趁无人注意她,一下子便踮起脚飞快的上了二楼。
房内陈设很普通,和一楼区别不大,只是屋内只有一个书架,细君扫了一眼桌子,上面摆放了一些书简,是皇上平日坐的地方。
有些竹简是摊开的,上面还有批示,细君顺着一眼看过去,不敢乱碰,扫到最后一个,她目光停住,是司马迁的。
细长的手指略微点了点司马迁的竹简,她想起在龙渊宫那会儿,如果没有司马迁,当时不一定能这么顺畅的见到汉武帝。
扫了一眼竹简,细君深吸一口气,前面的一些竹简多是史家言官写的赞美汉武帝的言论,他的竹简却是通篇谈论的过世的陈皇后,用词颇为偏激。
在关键处,只见有四字被圈了起来,“陈后太娇”。
细君心跳的有些快,司马迁如此不留情面的谈论汉武帝的第一任皇后,有的地方还被汉武帝亲自圈了出来,想来是汉武帝让司马迁整改的地方。
原位将竹简放回去,细君平了几口气转身走向屋内唯一的书架。
中间是摆放的一些书,有些细君只是听说过,她踮脚看了一眼上面的架子,竟然是明黄色的锦帛,帛书常用来下达皇帝旨意,有专人管理,这里为何还放了一些。
她伸出手随意的拿下一张,将帛书摊开,细君叹了口气,上面写着“皇后失序,祸于巫祝,不可以承天命,其上玺绶,罢退居长门宫”,今天总是看见和陈后有关的东西。
细君搓了搓手指,有灰。看来这帛书放在这儿很久了,而且没人打理。
下面传来几个公公的讲话声,她上来有些久了,于是连忙卷上帛书放回书架上面,猫了眼下面,趁着空当下楼。
出了天禄阁,细君也不知自己手里拿着一本什么书,直径走到最近的一个亭子里晒起太阳。
细君盯着书,手却半天不翻一页。
今天亲眼目睹的种种迹象,汉武帝的批示,以及书架上的帛书,都无法解释清楚汉武帝和陈阿娇之间复杂的关系,种种猜测只有当今圣上心里才清楚。
阳光散漫在亭中,十分暖和,又有些刺眼,闭了会儿眼睛,细君觉得眼皮沉重。
强迫自己睁开眼,细君发现自己站在一个陌生的宫殿前,细君走近几步,见那殿门前写着长门宫,心里一惊,这是她刚刚在天禄阁帛书上看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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