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里的那条呆头呆脑的,不如这个凶煞。」
「说的也是。」桑霓点点头,麻利地收拾了已经被小黄吃的精光的碗。
做完这件活儿,她又勤快地擦起了桌椅、浇水扫地,做的一丝不苟。苏然若有所思地看着桑霓,经过一个多月的相处,桑霓的性子较之前简直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弯,和菜头庄的那个刁蛮的乡下丫头真是判若两人。她如今成了绿湾小筑里最勤奋努力的人,不仅认真学规矩,最近还开始学认字了。
回想起她们离开菜头庄的那天夜里,桑霓坐在船舱内看着她的眼神,苏然总是有些隐隐的不安,像心上长了一颗鼓鼓的脓包,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裂流脓。
「听晴枝说,王妃殁的那天晚上,你不在绿湾小筑里,她们被护卫送走的时候,你还没回来,为了找你,娟儿把王府都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见着你?」
正在擦桌子的手一滞,桑霓低垂着脑袋,细碎的发丝落在脸颊边,看不清神情。
苏然静静等待着她的反应,几秒后桑霓回头一笑,继续若无其事地擦着桌子,喃喃说道:「让她们着急了吧,那天我爹爹传话进来,说小弟身子实在不好,接我回家料理一番,走前跟灵芝姐姐告了假,可能因为事多,她忘了吧。」
王府那几天是非常时期,苏然还特地打过招呼,不能随意进出。
虽然之前她也知道了常小弟生病的事情,但桑霓的话她只信了三分,打算私下再去求证一番,因此她也不再多言,只暗暗留了心。
冬日里的清早,凉凉的阳光一点点穿透了迷雾,混合着清冷的花香,荡漾在稀薄的空气中。
骤然间,一阵嘈杂的喧哗声打碎了这宁静祥和的气氛,几十个汉子的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仿佛就在耳边炸开。
「狗娘养的,老子敬你是铁血王,才没杀你全家,今日你若敢杀我,我家弟兄定会替我报仇!」
一个粗鲁浑厚的骂声突兀地响起,惊醒了正在好眠的苏然,她揉着惺忪的睡眼,推开窗户好奇地望去,只见底下乌压压围了一圈人,正中有个壮汉被捆押着跪在地上。
「你这狗贼,胆敢夜闯王府,放火打劫,结果你性命这等小事,根本不需殿下动手,小爷我来!」杨铮高呼一声,急速拔出宝剑,扔了剑鞘,直指跪在地上的马贼头目。
「呸!毛没长齐的小崽子,老子还看不上你!」
杨铮被激,大喝一声,提剑就要砍去,诚王速度更快,一脚踢出地上的剑鞘,「铮」地一声打歪了杨铮手中的剑。
「先不急,本王有话要问,你若老实回答,还可从轻发落」诚王上前两步,人群自动散开,原本还吵嚷的环境立刻变得静悄悄,「你进府时,还有什么人留在里面?」
「留下的也都被老子杀光了!」那莽汉还有些不服气的哼哼,却不敢无视诚王的问话。
「你第一次进凌州城,如何就准确得知王府的具体位置,还特地挑了前天晚上前去打劫?」
那汉子立刻瞪圆了眼睛,嚷嚷道:「有人送了地图去俺们寨子里,时间也是他们透露出来的,说这天城里兵力不足,王府没人把守!」
这一回答再次让人群纷纷议论了起来,诚王没有理会众人的议论,拿出一张画纸展开,举到他的眼前,此刻从苏然的角度望去,只见上面绘着几个人的头像。
「送给你们地图的人,可在这图上?」
那马贼伸直了脖子,哼哧哼哧地凑近仔细辨认了一番,突然兴奋地大声叫道:「就是他,大胡子的那个!」
诚王又亲自确认了一番,才收起画册,对身边的亲兵说道:「把他关起来,容后发落。」
「手给老子放轻些,狗娘的,」马贼极不服气地挣脱着亲兵的拉扯,朝地上吐了一口血痰,骂声震天,「老子当年单手打死过一头狼,信不信老子一拳揍得你姥姥都认不出来!」
经过这一通吵闹,苏然的睡意早就不翼而飞了,见那马贼被士兵拖走了还骂骂咧咧的滑稽模样,不禁笑了出来。同时正在商讨事情的诚王,蓦然似是有所察觉,抬头一望,正见着刚刚睡醒,披散着乌发的女孩,娇俏地歪着脑袋,笑颜盈盈的模样。
始料未及地一次对视,苏然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中。
经过三日的抢修整理,诚王府被大致拾掇了干净,多处房屋都被烧毁了,好在绿湾小筑和盛晖阁都幸存了下来,诚王便下令众人打包行囊,择日搬回了王府。诚王还让五百亲兵直接驻扎在诚王府的废墟上,其他则部署在城里的各个角落巡逻守夜,以防马贼乘人不备,再次进犯。
这次诚王搬进了盛晖阁,小世子却跟着住进了绿湾小筑,暂时由苏然代为照料,而小筑里也做了一些简单的改造,单独僻出了一间小厨房,从此之后,小筑的伙食大大改善了,再也不用吃冷到油都凝固的饭菜了。
但美中不足的是,何素娥也被软禁在小筑的一间空屋里了,虽是囚犯,打不得骂不得,还得好吃好喝供着,甚至看管犯人的活儿都全权交给了苏然,苏然一想到这事就有些头疼。
另外,王妃的遗骨已经被烧的面目全非,诚王亲自前去收裹了尸身,非常时期,丧礼只好一切从简,所有人都换上了丧服,即日起停灵四十九日,由诚王亲自守灵。
头七这天夜里,夜凉如洗,极寒的气温冻得人肌肤生疼,哭闹了一整天的小世子,终于在奶娘的怀里倦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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