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嗯嗯,她们都不肯来的地儿,就把我排挤了过来,在这里当差,什么时候才能熬出头呢。」一人正在委屈的哭诉着。
「娟儿姐姐别哭啦,要不你再去求求娘娘,把你调回去。」一旁还有一个叫不上名字的小丫头安慰道。
「娘娘如今哪儿还能管这闲事儿,都是胡大娘一手安排的,我妈前儿才得罪了她……」
只隐约听了这么一句,苏然觉得偷听别人的隐私不太厚道,索性默不作声地离开了,没想到对于那些丫头们来说,自己这里还是一处苦差事啊。
就在苏然怔忡间,晴枝端着食盒,喘着气儿走了过来,见苏然一人呆呆地坐在桌前,提高了嗓门问道:「姑娘自己醒了」
耳房内的娟儿听了这一声喊,红着眼睛踉踉跄跄地赶了进来,晴枝见了她哭肿的眼睛,哼了一声没多言,只把手中的食盒打开,端出一盅银耳枸杞粥和四五碟精致小菜,还有一笼白面馍馍。
「这厨房离咱们院子也太远了,我跑的腿都酸了,姑娘先尝尝凉了没。」
苏然先舀了一勺粥,用舌尖尝了尝,味道很普通,而且确实有些凉了,当下就让晴枝和娟儿先挑了自己喜欢吃的拿回去吃了。
用完饭小夏公公来了,夏公公和内院的其他小太监们住在一起,并不伺候苏然的衣食起居,只在每天巳时进来当差,或采买送信,或跑腿解闷儿。
夏公公细致地跟她说了一些王府里的事宜,苏然正听的兴起,只见晴枝脸色不好地走了进来,俯身在苏然耳边轻声说:「桑妮子来了。」
苏然很是纳闷,桑妮子不是在针线房做事了吗,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褪下了打满补丁的粗布麻衣,身穿体面的棉布衣裳的桑妮子,原来也是一个标致的女孩儿,苏然看着面前文静不少的女孩,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在这沉默的氛围中,桑妮子一直低头,紧紧咬着嘴唇,时间渐渐过去,气氛越来越僵,突然,她把眼一闭,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姑娘,让我来伺候你吧!」
苏然和晴枝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愣在当地,晴枝的眼睛瞪得铜铃一般大。
「你这是做什么,你不是在针线房做的好好的么?」要让桑妮子进绿湾小筑,晴枝是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
「求姑娘可怜,我针黹太笨,在针线房做事,迟早要被撵出来的,我们一家在王府没有根基,一个不小心就会落个不好的下场,我们是跟着姑娘离开的,也只有依靠姑娘了。」
苏然想起早晨娟儿的哭诉,再看看眼前的桑妮子,有了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她还记得离家的那天夜里,桑妮子对她恶目相视的神情。
正巧这时,灵芝又来了绿湾小筑,一进门就笑道:「瞧我又来叨扰了,昨儿才跟你提过他们家的事儿,今儿就为这事跑腿了,」说毕她从袖袋中取出一张纸,展开仔细核对了一番才递给苏然,「这是她的身契,娘娘让我给送了来,难为她之前去福至堂跪求了好一阵了。」
苏然接了身契,思索半晌,默默把身契折叠好交给晴枝,算是默认留下桑妮子了,晴枝急得跺脚,苏然示意她稍安勿躁:「来我这里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听话,你可能做到?」
桑妮子一阵狂喜,连连磕头:「谢姑娘怜悯,从前我不懂事,往后我一定尽心服侍您,听您的话,听晴枝姐姐的话!」
苏然收下桑妮子,虽然心中也有些不安,但是因为自己初来乍到,王妃身体不好,不想因为这个事情再去烦她,更不想给人留下个刁钻不容人的印象,另外,自己和常家的矛盾恩怨,不能在王府里被扩大化了,因此她采取了息事宁人的做法。
灵芝一脸欣慰地双手合十,语带笑意道:「这就好喽,姑娘给改个名吧,以后她就是姑娘的人了。」
灵芝的意思是嫌桑妮子这个名字太村气,配不上王府丫头的身份,苏然稍加沉吟,心念一动:「怕你往后改了名字不习惯,还是叫‘桑霓’吧,‘霓虹万丈’的‘霓’。」
对于桑霓突如其来的投诚,苏然还是比较防备的,因此,她对待桑霓的态度就是:干养着。
贴身衣物、钱财、吃食等重要事务一律不经她手,只让她做些杂碎的活计。不过从这几天的观察来看,她似乎乖巧了不少,一改以往仇视敌对的刺毛性子,对于晴枝的各种刁难和责备都能忍气吞声,无论是缝补刺绣、跑腿传话还是打扫屋子都没有半句怨言,这倒让苏然对她刮目相看了不少。
随着露月的接近,天气愈发凉爽了起来,诚王府内却越来越喧嚣了,除了交租的庄头们陆续赶来,更有一件大事要操办。
十月初二,诚王世子满周岁生辰。
诚王府大摆上百桌流水席,各地乡绅、勋贵宾客络绎不绝,鞭炮声声不绝于耳,甚至还有千里迢迢从南方请来的名角儿戏班子搭台唱戏。
虽然有些心痒难耐,但作为钦犯的女儿,这种场合苏然并不宜露面,初二这天她只好蜷缩在自己的小院里,和往常一样,看书练字,过着平淡无聊的生活。绿湾小筑的丫头们平时做活儿都捞不到什么油水,所以这次也很向往前头的热闹,苏然干脆放了她们一天假,让她们都兴高采烈地去领赏了,只留了晴枝一人看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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