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月娥也是久经考验,心领神会地看了吴祈宁一眼,然后回过头,一脸中年妇女特有地忠厚迟钝地看着孙昊,这等装疯卖傻,表情生动,拉出去演个《金瓶梅》里的吴月娘妥妥儿不错。
吴祈宁再客气两句,就关门出来了,揉一揉脑门子,回身儿嘱咐刘熙:“这也不早了,宝月楼,定包间吧。”
刘熙一路小跑地跟过来嘀咕:“今年这规矩是怎么给?”
吴祈宁一愣:“你也不是新来的了。老规矩呗。”
刘熙把吴祈宁拽到了一边儿:“祖宗,平常就来俩人。咱们规矩是一位一个整儿。现在来了四个?怎么办啊?是把去年的数儿均分了?还是……”
吴祈宁想了想,“不能均分,都来过,都知道行情。一看比去年少了一半儿,他不说人多,他肯定恨咱们吝啬。我看还是那个规矩吧,按人头给。你一会儿给的时候策略点儿。别让他们给咱退回来。”
刘熙点了点头儿:“有数儿,你放心吧。”说到这儿,刘熙骂了一句街:“来这么多人为了互相监督?哎哟喂,这还不如互相不监督呢。”
吴祈宁回手捂住了刘熙的嘴:“钱都花了,您就别惹事了。”
吴祈宁回首嘱咐了一下儿跟出来的盛欣大美女:“端茶倒水,你多盯着点儿,不为别的,别让林经理觉得自己孤军奋战,也不用说话,在一边儿听着就行。您就去那个不懂装懂的。有事儿来找我。我看这是个持久战的意思。你耐性点儿,应承着这帮爷。”
盛欣嘬着牙花子领命而去,一转脸儿又是笑靥如花的神态推门儿添茶,不得不说,盛家人腮帮子上是嘞着猴皮筋儿的,要哭要笑瞬间转化,且模样儿可人,宜嗔宜喜,天性解放之完全,很让吴祈宁自叹不如了一会儿。
回到自己办公室,吴祈宁果断地拿起来电话,她想也不想地拨给了穆骏。此刻,吴祈宁已经完全放弃和盛年沟通的希望。盛年的所作所为,可以说完全不顾大局,不把她当一个集团公司的同事看待了。
盛年可以胡来,吴祈宁并不认为自己会把那些盛年签字的文件交出去害他。不是她善良,而是因为这么做,简直就是拿着穆骏的家业公款斗殴,两个混账总经理一起合谋坑董事长。
盛年,你不是国内国外一直说我掩袖工馋么?我今天还就真的告御状了!吹枕头风的话,看看咱俩谁方便?!这穆骏也是真正甩手大掌柜的,这里都要火并了,你还在国外呆得逍遥!
这里说枕头风,果不其然。
穆骏那边儿显然是睡眼迷离地被吵了起来,些微向她发着起床气:“干嘛啊……不是都说好了么……”声音难得地含混迷软,有一点点撒娇的孩子气。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明明身边儿刀光剑影了,一个糯软的声音不期然在耳边响起,吴祈宁忽然觉得心头痒痒的又没那么生气了,微微地叹息一声,心说自己是上辈子该了他的,真是贱啊,语气自然而然地好了很多:“真是公事儿,紧急,你去看看e,你住院的时候,盛年处理了几笔我们说不清的账,他前两天恼了我直接从韩毅那儿结款,估计是把这件事儿捅出去了。现在税务局找上门了。你赶紧问问他,到底要干什么?还拿不拿滨海公司当自己人了?这也太过分了!哦,有件事……我也得给您交个底,不错,我是复印了盛年历年批地给对方采购部门返点的条子不错,不过我就是吓唬他的,我不会……不会真的……哎……你懂得……”
对于一个刚刚从好梦里砸起来的人来说,这番话的信息量可是不小,穆骏足足三十秒没出声儿,呼吸粗重。
吴祈宁都能脑补出来他在费力地思索。
过了好一会儿,还是没动静。吴祈宁试探着“喂”了一声。
穆骏有点儿困惑地问:“小宁,那你是怎么从韩毅那儿把货款截留的呢?韩毅跟盛年多铁啊?我都办不到。”
吴祈宁心头微微地哆嗦了一下儿,她动了动嘴唇,几乎有点儿语无伦次:“我……我只是跟他说,以后灵周科技我……我比盛年更……”话说出来,吴祈宁才察觉自己的嗓子已经很干涩了。
穆骏已经在电话那边儿“呵呵呵”地笑了出来,很真诚很暖心的那种笑法:“你……你不用说了……哈哈哈……我明白了……就是皇后娘娘肯定比摄政王权柄风光呗……哈哈哈……小宁……你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哈哈哈……你真可爱……”
吴祈宁狠狠地咽了口唾沫。
穆骏还是啧啧:“不过韩毅能被你唬住也是挺难得的。那个人无利不起早的。”顿一顿:“盛年的事情,我立刻联系他,我估计他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找人来害你。你也别把他想得那么坏。也许是个巧合呢。对了,你今天遇到事儿和我联络很好,值得表扬,我不在的日子,你多小心,这件事儿你先应付着,看看他们什么反应,有事情及时和我联络。”
挂了穆骏的电话,吴祈宁长出了一口气,觉得背后有点儿隐隐地发冷,仿佛黏腻腻地有冷汗浸出来。
她忽然有点儿后悔去越南找韩毅。
有些事儿,是原则问题,真的是不能做。
不管为了什么。
譬如易地而处,穆骏为了某些不得已的理由而权宜之计了盛欣,她会原谅他么?
好像……不会……
就如同眼前的刘熙饶不了盛年是一个道理啊。
想着想着,吴祈宁打了一个激灵,觉得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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