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桌,加一个简单的小木凳,将其放在了离帐门不远的最尾端的宴席两边。
待赵佶与赵桓默默就坐后,侍女便在俩人的桌上一一摆上了酒肉。桌子很小,两三道菜再加一个酒碗,桌子便再无空隙,堂堂的两个大宋天子就这样与众人格格不入地就着一个小桌子坐于角落里,当那些金人每次举杯共饮时,俩人还得站起来敬酒,以示对他们的尊敬。
其间有人突然提议,“主帅,何不让宋宫的那些妃子们来献舞助兴?”
听人这么一提,马上有人起哄开来:
“听说那贵妃虞氏能歌善舞,何不让她来为我们舞上一曲?”
“说得没错,这么热闹的场面,少了美人的舞,岂不是美中不足。”
终于,在众人的起哄下,粘罕高声下令,“去把虞氏带来,以舞助兴。”
没过多久,虞贵妃便被两名士兵带了进来。
曾经美艳绝伦的虞贵妃早已不复往日华贵,她穿一身素白布裙,乌黑的发只在头顶简单地绾了个圆心髻,左鬓上方插了一支简单的银钗,让她显得如白莲般质朴皎洁,让人生怜。
虞贵妃进来后,屈身给在座的人福了福身。她看了眼坐在角落里的太上皇赵佶,眼里一丝心痛浮上来,埋首一动不动地站在营帐中央。在座的金人个个目光火热地投集在她身上。
“来人,带她去换上金蝉缕衣来为众人献舞。”斡离不眯着眼看着虞贵妃,脸上露出一丝垂涎之色来。
虞贵妃在听到让换金蝉缕衣来献舞,脸色“唰”地一白,她不自禁地抬起头望向侧尾的赵佶,两行屈辱的泪水无声落了下来。
赵佶虽倍感屈辱,却无力阻止这一切。他默默地垂下了头,不忍也不愿面对虞贵妃无助的眼神。
金蝉缕衣是一种面料极其薄透的丝质衫衣,整套衣裳轻透飘渺,薄如蝉翼,虽然裙衫面料层层叠叠好几层,但依然依稀可见着身之人的美妙身段。
金蝉缕衣是妃子与官家的房中之物,而今皇宫里的所有物品已被金人洗劫一空,那件美丽寻常的金蝉缕衣自然也落入了他们之手。现在他们要虞贵妃在众目睽睽之下穿金蝉缕衣献舞,就相当于把她□□裸地剥光了给这些人观赏,这是明摆着在羞辱宋朝二帝。
虞贵妃被几个人推搡着去换衣服,就在她走到帐门处的两个守卫面前时,她突然抽出了守卫腰间的佩刀,待守卫反应过来时,虞贵妃已经横刀自刎,倒在了地上,咽喉处一道触目惊心的狭长的刀口正在汩汩流着血。
“虞娘子……”赵佶踉跄着从座凳上跌下来,爬着来到虞贵妃身边将她紧搂在怀里,失声痛哭。
事情发生得过于突然,金人也没想到虞贵妃如此刚烈。此时帐内变得异常安静,只听到赵佶悲戚的痛哭声。
望着虞贵妃脖颈处不断流出的血已将父皇的衣衫也尽数染红,赵莞悲痛欲绝,她蓦地站起来朝他们飞奔了过去。
“父皇……”
她紧紧抱着赵佶,用手轻抚了抚虞贵妃已经失了血色的脸,泪水不住地掉在她已渐渐失去温度的身体上。
六姐儿当初说得没错,凡是有血性一点的人,都已成了金人的刀下鬼。虞贵妃和秀锦就是她亲眼所见的有气节之人,而她们竟都是这样惨死在自己眼前。
“是我对不起你们,对不起大宋子民。我有罪啊!”
赵佶声泪俱下地自我忏悔,可此时方才醒悟,已是为时已晚。他再也没有机会去拯救、去弥补这一切。
就在两父女抱头痛哭时,赵苓和赵蔷也都拥了过来,几个人全抱在了一起而哭声连连。赵桓也想过去,但被一旁的守卫按住不许他轻举妄动。
在座的金人被他们父女四人哭烦了,随即有人喊起来:“把他们拉开,哭得烦死了。”
那人话音一落,便有几名守卫将他们几人拽了起来,强行将他们逼回了自己的座位。
“把虞氏的尸体拉出去。唉,真是扫兴。”
“监军大人不必介怀。不就死个人么,这样的事不天天都在发生吗?赶紧处理了就是了。”
“来来来,大家继续喝酒,再多叫一些女子过来,反正这里宋人女子多的是,美人也多的是。”
赵莞回到兀术的身旁,她低着头,眼里透着深不见底的仇恨。
兀术一直冷眼旁观地注视着刚刚所发生的一切,只是默默喝着自己碗中的酒。
帐内又进来了十几个以前后宫的嫔妃,被迫给金人献舞、劝酒。
酒过三巡之际,在场的人大部分都已呈现醉态,斡离不端起酒碗步伐不稳地来到兀术的台案前,他两眼迷离,整张脸因醉酒而胀红,在赵莞眼里显得更是狰狞可怖。
“兀术,这德玉公主有没有从了你?”
他指着一旁的赵莞,有些吐词不清地继续道:“如果…她还是胆敢不从,我立即处置了她。这赵佶光女儿就有几十个,个个如花似玉的,我就不信找不到一个比她好的。”
“二哥不必为此事费心了。对于她,我自有主张。”
这么说她依然是不从?斡离不把泛着红丝的眼睛移到赵莞身上,“你,起来给众将士们跳一支舞。”今天不管怎么样,他非得挫挫她的锐气不可。
赵莞被他一双通红的浮着杀气的眼睛看得心里打了一个寒颤。可她不能示弱,她看了看正一脸悲痛又颓废的父皇,想起秀锦以及刚刚的虞贵妃还有众多的姐妹同胞,她抬起脸来瞪着他,冷硬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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