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次战神为了救出皇帝和烈平疆几乎暴走,听说那时候战神面露非人相貌,黑色的斑纹爬满额头和侧脸,她一手执神话之刃贺敷,另一手执鲜红的锋利长刀,阵式变幻无人能挡,她放马驰骋敌阵之中,所到之处鲜血四溅,无数敌人横尸马下。战斗结束后,她脸上的斑纹三天不退,高烧不醒。医生为她脱衣检查,才发现她全身上下都是那种黑色的斑纹,背部尤其明显。医生说,那斑纹的形状和位置,不禁让人联想起猛虎背上的黑色斑纹。
那时候,烈平疆的负伤让所有人感到担忧,乐正卜呼几次向京城传来不祥的预兆,但几次反复,烈将军似乎是挺过来了。乐正卜呼本人日夜守在烈将军床边照料,据她说,是战神拖着高烧之躯来看望他的时候为他献出了自己的鲜血。不愧是战神的血,烈将军的病情自那以后就好起来了。但是,已死之人无论如何都无法复生。
禁卫军按照战斗英雄最高荣誉的方式将皇帝的遗体安葬在他最后驰骋的领土上。赵维文听说皇帝战死的时候,心里不禁为陛下轻轻松了口气。他相信皇帝正是为这一死才去的西境,一个人能够按照自己设想般地死去也是一种无上幸运。与此同时,由于统治空虚,京城朝廷大乱,朝臣的各种平日里掩藏起来的心思全部显露在外。宰相年事已高,再也无力平复政治动乱,只好拜托太史公和其余值得信赖的世袭高官稳定局面。在以赵将军为首的禁卫军留守军力的帮助下,太史公一面稳定朝廷,一面加紧进行储君继任的程序,很快太子继位,京城安定了下来。年轻的皇帝感激太史公为他登基所做的功劳,按照她的愿望把她从后宫中除名,然后答应了赵维文将军的请求,将太史公许配于他。那时候赵维文的儿子已经出生了,实际上他将她从西境接回来后没过多久,孱弱的太史公就出现了早产迹象。不过在张太医和华医生的努力下总算母子平安。婚姻的缔结使得这个孩子终于从赵将军的宗族那里得到了合法的名分,由于没有继承司马血缘的记忆,他被司马宗族拒绝,反而成为了名正言顺的下任赵氏宗主,未来的禁卫军赵将军。夏宫云的女儿比小赵将军稍早一些出生,赵子云抱着女儿欣喜若狂,家里本来还在为壮年丧妻的长子赵维文感到惋惜,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继承人,整个家族一片欢欣。
一周前,虽然凯旋但是精神失常几近崩溃的烈将军带着军队回来了。凯旋的队伍里没有战神的身影,注意到这一点的京城居民们忍不住失声痛哭。随后,极度衰弱但同时极度温柔的烈将军向朝廷解释说,战神并不是战死了,而是离开了。没有人相信他的话,战神怎么能离开自己宣誓保卫的国家呢!随后,烈将军便病卧不起。年轻的皇帝急忙派御医为他诊断,医生们发现他因为长期疲劳出现了早衰现象,除此之外体内剧寒成毒,再加上身上浅重伤口无数,根本无处下手治疗。烈平疆表示无需治疗,只要乐正卜呼陪伴他就可以了。经历了漫长的濒死煎熬,再经过昨天夜里几次反复,今天,最后的烈氏虎族宗族烈平疆将军终于撒手归西。烈氏虎族家神消失了,也就意味着烈氏虎族在帝国之内灭亡。战神不是死去就是叛逃。没有人愿意以此为基础做假设。
同样没有回来的,还有备受期待的天才刀匠姜贺敷。这个被冠以宝刀之名的年轻人,不知为何在战斗中下落不明,竟尸骨无存。乐正卜呼回到京城之后曾前往姜氏府上拜访。她在姜贺敷的善意下寄住这里很长时间,姜师傅对她印象很好,她也非常喜欢这个家的氛围。如今姜氏蒙受如此灾难,挚爱儿子的单亲父亲姜火平几乎疯掉,整日里失神坐着,再也不进工坊了。门徒们也终日以泪洗面,虽然不断自我安慰说“没找到尸体就说明还可能活着”,但已经没有人相信这个借口了。铁与火铸造的家庭沉寂的就像守着古籍千年不发一言的司马家宅。随后乐正卜呼自己也经历了同样令人形销骨立的悲痛,听说今天清晨烈平疆终于咽气的时候还紧紧抓着她的手。司马鸣宣表示必须要前去悼念,于是她和赵维文出门前往禁卫军,司马算衡在家里等待。
禁卫军门前已经围满人群,偶尔有一两个官员穿过市民,经过身份验证进入禁卫军总营。太史公出现的时候人们立即让开一条路。烈平疆在边疆夺得领土,太史公在京城稳定了政局,现在她和烈士同胞一样受人尊敬。烈将军的遗体已经被移放到武殿后殿,也就是战神曾经居住的地方。前殿里挤满了前来悼念的大小官员,见到太史公后自动让她穿过。最后,在踏入后殿的最后一道门前,礼部尚书拦住了赵将军。太史公继续前进,绕过数重屏风,终于看见了烈将军的遗容。
偌大的房间里只有烈将军披着战甲的遗体和四个人。皇帝站在窗边,望着京城雪后天空一言不发;宰相小心翼翼地弯下苍老僵硬的腰背,试图安慰伏在床边泪流成河、几乎就要昏死过去的乐正卜呼;夏宫天站在床脚,呆呆地看着朋友苍白的遗容,脸上泪痕点点。太史公司马鸣宣的出现打破了沉寂,皇帝回头来,问她:“太史公有看到姬将军吗?她也是受邀前来遗体告别的亲近之人。”
太史公说:“没有。想来她也不会来了,陛下就别挂心了。”皇帝好像明白了些什么,微微点头。太史公说:“那就可以开始了?虽然,由我来代替司马算衡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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