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坐回位置上,重新面对着桌子上的饭菜。
一百二十万的拆迁款,要被吴凉拿走一半,想想就肉疼,吴二平也没喝酒的兴致了。嫂子陈娟端着碗,埋头夹菜:唉,自己家的男人到底不敢跟他亲爹翻脸,是指望不上了。
老头吴量雄本身晚上吃得就不多,夹了几口,便搁下筷子,一个劲儿地催促吴凉多吃点。
吴凉从坐下来已经连续消灭了两瓷缸米饭,面前的菜也消灭大半,已经吃撑了。刚想放下碗,却见老头吴量雄夺过了碗,不容分说,转身为吴凉添饭:“吃这么点,怎么像话!你都不知道,量材小时候一顿能吃六七个杠子馍。”
吴凉接过吴量雄手中的饭,语气没有丝毫不乐意,只是带着无奈:“大伯,我又不是外人,这碗吃完,就真的一丁点都吃不下了。”
吴凉半捂着碗,有些孩子气:“可先说好,这碗再吃完,是一丁点都不能再添了。”
……
吃完饭后,也就是晚上七点多,嫂子陈娟指了指客厅的挂钟,给自己男人使了个眼色,意思很明显:时间不早了,该回家了。
吴量雄望了一眼吴凉:“早什么啊?这才七点!”
陈娟狐疑地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抽烟的丈夫:往常在老头子家,如果自己俩口没带儿子过来,吃完饭就会被催着让走,今儿是怎么了?
初秋的晚上,夜幕低垂,房间里已经有些发凉,老头吴量雄回里屋在自己大褂里面添了件背心,然后走出屋:“咳,咱一家人难得聚在一起,今晚上去逛逛,也该买两身新衣服了!”
“娟子,你可不能走,说到底,爹没本事,也是爹这个长辈当的不称职,从你过门之后,还没给你买过新衣服吧!”说到这,吴量雄话锋一转:“还有侄伢子。年轻人嘛,都应该赶潮流!今个大伯买单!”
要是往常自己公公这样说,陈娟肯定很高兴。但是一想到一百二十万的拆迁款里面有吴凉一半,吴安再拿走点,还剩个屁啊!哪还高兴得起来?原先是老头不同意拆,盼星星盼月亮,老头子终于同意拆迁了,却半路杀出来个吴凉!这算什么事啊!
想到这,陈娟又瞥了一眼脚踏土布鞋,身穿袖口磨得发白衬衣的吴凉,话里夹着棒:“那是,也该买件新衣服了,不然外人看见了,还以为咱家是扶贫专业户呢!”
陈娟话音里带着极度不爽,在她眼里吴凉只是个有一身蛮力的乡巴佬,都什么年代了,蛮力有用么?或许,有一身蛮力,在工地搬砖头的工钱会比同行稍微高那么点。
老头吴量雄尴尬地陪着笑,吴凉没有表露出丝毫的不悦,望了望大伯量雄大褂里面露着窟窿的旧背心,却是接过话:“额,买件新衣服也好。”
……
一家人出了门,老头吴量雄破天荒地拦了出租车。
晚上七点多的郑城步行街口,店铺灯光让整条街显得灯火辉煌。路口散发着橙色橘光的咖啡厅,温馨的想让人留恋。一家家具有特色风情的冰淇淋店、奶茶店比比皆是,一家家专卖店里的男装、女装琳琅满目。
路上,到处是提着大包小兜的行人,看样子此行购物的收获颇丰。
欢笑声、衣着光鲜的年轻人;劲爆的音乐,以及街头歌声深沉的卖唱歌手,构成了这条街的氛围。
陈娟在前面引路,径直上了一幢高楼专卖商场,行走中回头对丈夫吴二平来了句:“上周我跟我单位小丽逛街,我看上了一件咖啡色针织线衫,要八百多块呢,还有一双靴子,跟那件衣服挺配套的。”
吴二平叹了口气:“你跟那二十多岁的小姑娘叫什么劲,人家刚上班,又没结婚,没负担。”
陈娟眼睛一瞪,怒道:“咋的,不让我买就不兴我说说。”
说话间,四人走到女装店门口,老头吴量雄打量一番,小声嘀咕了一句:“乖乖,在这买一件要好多钱吧!”
门头上的荧光屏闪烁,这家女装店经营的品牌叫“巴黎春天”。这个季节正处于秋装热卖,店里的女装都属于小资消费,一件线衫标价到五六百块。
就在陈娟试衣服的空当,老头吴量雄掂起了一件刚才自己儿媳妇试过的莓红色花边裙,结果,老头个一下子睁大了眼珠,出声道:“乖乖,七百多?”
“这布料子一点都不实在嘛!瞎胡要价钱!”
吴二平早料到是这种情况,没好气地搭话:“爹,都什么年代了,你还想着一条裤子十块钱的老脑筋呢?”
营业员压根就没靠过来导购的意思,正远远地在那边跟一位顾客闲扯。这时候,看见老头吴量雄掂着衣服,营业员走了过来,嘟囔了句:“大爷,不买就别乱翻,弄乱了我还得整理。”
很明显,年轻的营业员压根没把穿着大褂的吴量雄和脚踏灰色布鞋的吴凉一行人当回事儿。
吴量雄讪讪地笑了,解释说:“姑娘,你别生气,我也不是不买。待会儿我儿媳妇要是看中了,我就掏钱。”
等陈娟从试衣间里出来,换上了一件咖啡色针织线衫,下半身穿了条女仔裤,脚上踏了双浅咖啡色皮靴,整个人比刚才朗利了很多。
“爹,我挑好了。”陈娟和颜悦色地讲道。
吴量雄点了点头:“好好好,只要你中意。”
听到自己公公这样回答,陈娟心情很不错,折回了试衣间把衣服换了回来,冲营业员招了招手:“都要了。”
收银台前,收银员一边打包,一边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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