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阿克恰南走进这处小院子之后,雷涛和纪嘉就有一种很神秘的感觉。这院子中间竖着一根形容怪异的木雕柱子,柱子上刻着一个形容狰狞的兽头蛇身的东西。阿克恰南走进院子之后,很是虔诚地跪在这根柱子面前膜拜了三次。每次都是跪下之后以五体投地地姿势全身拜倒。以西南这一代的风俗来说,这种顶礼膜拜地形式是最最神圣和虔诚的。
阿克恰南告诉他们这柱子上刻着的是他们民族的先祖图腾——俅。按照他们独龙族的传说,当世界经过洪水灾难之后,只剩下龙家兄妹二人,后来结成夫妻,生了九男九女,分别居住在九条江上,并互配为夫妻。其中的老三兄妹夫妻居住在独龙江,所生子女发展成为今天的独龙族。这龙三就是“俅”。在历史上独龙族亦被称作“俅族”,而这独龙江也曾被称为“俅江”。
这大洪水的传说,世界各地的各个民族都有。而这龙家兄妹生九子九女的传说和汉族的龙生九子的传说倒是有些像的,不过汉族传说中的龙族老三“嘲风”和这“俅”似乎并没有什么共通之处。这只能说是民族文化中的相似与差异了。
阿克恰南膜拜完图腾柱之后,赤足走进了竹楼。走进竹楼之前还特意在旁边取了一勺水洗干净脚丫子。雷涛他们知道这是当地的风俗,也就照着做了。
竹楼里没有点灯或蜡烛,有些黑黢黢地,在屋子中间的火塘边坐着一个闭着眼睛看样子在打盹的老妇人。
阿克恰南蹑手蹑脚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走到她的身前跪倒在地板上。他低着头一句话都没说。而过了一会儿那老妇人用一种有些阴沉地话语说道:“乌卡……巴巴托剌……”
这是独龙语,雷涛他们是听不懂的。不过他也知道,这独龙族有自己的语言而没有文字,以前都靠刻木结绳记事和传递信息。独龙语属汉藏语系藏缅语族,应该和藏语和缅语有些相通之处的。阿克恰南和老妇人聊了一会儿之后,那老妇人才抬头看向了雷涛和纪嘉两人。
她这一抬头倒把双方都吓了一跳。
这老妇人的脸上自眉心至鼻梁文刺相连的菱形纹五六个,然后以嘴为中心,向鼻翼的两侧展开,继续刺联缀的小菱纹,经双颊至下颌处汇合,组成一方圈,方圈内竖刺条纹,方圈以上至眼睛的部位横刺点状纹。整个图案就像展翅欲飞的蝴蝶。
这张脸有点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样子。再加上这老妇人有一双很有些诡异的几乎全白的眼睛,就更是有点吓人了。雷涛细看了之后才发现老妇人的眼白多瞳孔小而聚光。她此刻怔怔地看着纪嘉,脸上也是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盯着看了好一会儿之后,老妇人大叫了一声“哇哇嗒”。她竟然拿起身边一根缀着一种不知名的动物头骨的木杖,指着纪嘉振振有词地呢喃起来。
雷涛他们都是听不懂老妇人说的话的。而阿克恰南则同样用一种略带惊恐的表情看着纪嘉。雷涛问了他好几声之后,他才吞吞吐吐地说道:“萨满婆婆说她是鬼魂……”
对于萨满婆婆的异常反应,雷涛心中的那个推测越来越清晰了起来。他随即问道:“你问问萨满婆婆,是不是她长得和严老师很像,所以婆婆才说她是鬼魂的?”
阿克恰南问了一声之后,那老妇人抬头端详了一会儿纪嘉,好半天之后才点了点头,接着又叽哩咕噜地和阿克恰南说了几句。
“萨满婆婆说严老师的公公去世的时候,是从大门里抬出去的。按照我们族里的风俗尸体是不能从大门抬出的,只能从撬开的地板下抬出。尸体从大门抬出,恶鬼就还留在家宅里,家中就还要死人。后来他们家儿子就打仗死在了外边,后来她们家就一个个的最后都死绝了……”阿克恰南所说的只是他们独龙族的风俗,裴家是汉族自然是不会按照这个风俗去做的。但这也成了裴家绝户的一种传言了。
通过阿克恰南的翻译,雷涛和萨满婆婆聊了一会儿。最终确认,当初严洁秋的确是由她接生生下了一个女儿的。但后来没多久那个孩子就被几个人带走了。
“严老师来这里落户的头两年一直都不是很适应这里的生活。那个孩子就是按照他们这里的风俗忌讳,生在院子里的……也许那孩子被严老师的家里人或者亲戚带回老家去抚养了吧!”雷涛只能凭着和萨满婆婆谈话的结果推测那孩子的下落,这个推测其实就是萨满婆婆的一种猜测。事实上村子里除了裴嘉良的母亲和严洁秋自己就再没人知道这个孩子的最终下落,甚至很多人都忘了她还生过一个孩子的事情了。
了解了这个情况之后。他们似乎拐了个圈又回到了原地。这个孩子最有可能生活的地方就是金堂县了。不过对于纪嘉和雷涛来说其实还有一个让他们困惑不解的事情。以他们了解的情况来看,严洁秋拥有世纪地产百分之十八的股权,应该是纪中时为了报偿当年裴嘉良救命的情谊送给她的。但她既然拥有了这么一笔巨额财富,为什么她和老婆婆两人的生活依然会那么拮据。
按照他们这些天了解的事实,严洁秋生前家里一直都很穷困。除了老婆婆死前住院的医疗费之外,就没见他们家添置什么财产,连房子都是裴嘉良父亲在世时盖的老房子。
雷涛他们去裴家看过,那房子都破败地快坍塌了。因为那个所谓的“恶鬼”的传言,房子和宅基地都没人愿意接手。
不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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