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起一颗响箭,低闷声音惊起树间鸟雀。约过了半柱香时间,唐星楼才悠悠赶来。
听到两人约定碰面的信号,他故意动身迟了些,此刻远远望见赵牧身影,更是懒懒散散迈不开步。
赵牧听到脚步声,回身看到唐星楼踢踢踏踏慢走过来,压下怒气,冷着声音问他,
“昨日你走得急,还没问你甘西府督察联络得如何了?”
唐星楼扯下一根枯草叨在嘴边,吊儿郎当回答,
“就那样。”
赵牧知他昨夜意未平,皱眉问他,“你对我,仍有积怨?”
唐星楼偏头,一口将枯草吐到地上,抬起右手指着他,
“是,我看不得你被个女人勾得迷了心窍,你平南越之日必是你二人情断之时。你敢说不会被她影响?仍会一无反顾灭了她的国?”
未等他说完,赵牧便痛喝,
“敢!”
他狠狠盯着唐星楼,发了狠的说与自己,也说与同伴听,
“国为国,情为情,这处欠了她,我自会在别处补回来。”
唐星楼仿佛又回到那天,他随赵牧站在卧龙山顶,赵牧指着南越界河意气风发,唐兄,听闻南越都城十里繁华,秦淮河夜夜笙歌,总有一天我会打到秦淮河,与你泛舟河心,共赏夜色。
自小一同长大,还不够了解他吗?强大,固执,不达目标永远不回头。
赵牧仿佛也沉浸于往事中,过了许久,他才轻声开口,
“星楼,你要信我。”
简短的一句,足以将唐星楼击溃。是啊,眼前这位是北华国战无不胜的平南王,他被赋予太多使命,他一向头脑敏捷律己自控,还有什么理由不相信他呢?
唐星楼默立半晌,最终不再挣扎,信了命,信了他。
“甘西府都察已于半月前抵达凉州,据说携带了家眷,南越献帝终是对袁永庆放心不下,甘西府都察便是皇帝派来的眼线。我命人送了黄金珠宝到都察府,岂知老狐狸狡猾的很,坚持要亲见北华平南王。”
赵牧沉默听完,唐星楼又说出心中疑虑,
“慕兄,现在亮出身份还有些...”
赵牧眉头紧锁,
“当然为时尚早,凉州城这样小,保不齐会打草惊蛇。你再送些金银过去,只说平南王重伤休养,派亲信与他联络。看那都察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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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唐星楼商议完毕后,已是日悬正南。赵牧匆匆走向东院,接方小镜回家吃晌午饭。
刚进院门,踏上回廊,便听见阴阳怪气的一个声音传来,
“方姑娘脸皮竟比城墙还厚,名不正言不顺与野汉子同居一屋。”
“我与赵牧已有婚约,并非花总管所说。”
花满城却咄咄逼人,
“方姑娘爹娘可知?可有媒人上门提亲?”
他的小娘子沉默了,花满城轻笑一声,满是嘲讽,
“只口头一说便住在一起了,这要传到方姑娘爹娘耳朵里,可还要不要做人了。”
方小镜压抑着羞愤,冷声反驳,
“这些又与你何干。”
一声奸笑传来,
“我是替方姑娘可惜。不明不白毁了闺阁清誉。”
他的小娘子毫无惧意,
“我们行得正,坐得端,何来清誉被污一说?除非有人像花总管,无事生非,造谣污蔑。”
花满城半晌才咬牙切齿回了一句,
“倒是个牙尖嘴利的。我倒要尝尝这嘴,是不是真像刀子一般锋利。”
伴着耳边传来方小镜的呵斥:请花总管自重,赵牧心急如焚,大步向前奔去。
紧走几步转过回廊,赵牧看到自家娘子被花满城逼近墙角,纤白手腕被脏手抓了放在身前,正在向外推着那腌臢泼才。
赵牧登时气血上涌,上前几步,一脚踢在花满城右侧腰间。花满城不防,被踹得连连退后几步才站定。
赵牧将方小镜护在怀里,冷冷看着弯腰呼痛的花满城,
“若是想死,爷送你一程。”
☆、顶顶要紧
花满城踉呛直起腰,绿豆大的小眼闪着讥讽的光,
“孤男寡女无名无份同居一室,真该叫人戳穿你俩的脊梁骨。”
赵牧飞起一脚正中花满城膝盖,花满城哀吟着半跪在地上,赵牧上前几步,双手抱胸斜睨着他,声音不带丝毫温度。
“你算个什么东西,轮得到你指手划脚?”
花满城痛得说不出话,只是抱腿□□。
赵牧看向方小镜,见她依然煞白着一张小脸,便有意逗引她几句。
“娘子,你受过他不少委屈,这老无赖便交与你处置。”
方小镜看他一眼,仍被他方才的暴戾狂妄所震惊。自从认识赵牧以来,每次他都有不同侧面,温柔的他,淡漠的他,易怒的他,还有方才狂妄的他。
方小镜越发觉得他像裙上的一百条褶,而自己始终没有参透全面的他。
赵牧看着方小镜神思恍惚,眼神涣散略带忧愁的样子,心下一动,莫非是被吓傻了?
他走到小女子身前,弯起手指敲敲她的头,待她哎哟一声呼痛,赵牧才又重复一遍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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